“念大哥,我們好熱啊。”他們害怕地縮在一起,顫抖這身體。四周全是火,他們根本不敢動。
祁念洵突然欣慰地笑了起來,眼眶微紅地看着他們:“你們沒死真的太好了。”
原本渾濁的雙目突然清冽了起來,祁念洵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擡起手收回金丹,對三個孩子說:“出去後就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别說你們是綠竹村的孩子,要好好活下去明白嗎?”
祁念洵勉強撐起精神給他們周身度上一層金光,然後揮手,用力的将他們甩了出去。
金丹結成的結界無人能破,金丹之力的烈火無人能滅。
除非金丹破裂。
祁念洵怕自己甩出去的距離不夠遠,望着他們已經見不到人影的方向,心一狠,用盡最後的法力将手中的金丹捏碎。
閃爍着流光的界結猝然消失不見,漫天的烈火,像是突然沒了氣勢一般往回縮。
做完這一切的祁念洵欣慰地笑了笑,吐了一口血,像是徹底沒了力氣一般,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諸峪宗
祁念洵瞧過沈時後,沈确便給他們安排了幽靜的住處好做休整。
沈時這些年被沈确養的很好。沈時的病自娘胎裡帶出來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沈時母親懷她時期間絕對發生了什麼,才讓她一出生五髒六腑便被邪氣入侵,危在旦夕。
祁念洵剛為她診治那會,雖說自己醫術多少有繼承祖父衣缽的趨勢,但行醫最重要的便是多見,他資曆尚且不足,況且那時他無法正常地控制自己的靈力,即便隐隐感知到自己體内已有邪力,但他依舊不敢用這股陌生的力量為她清除體内的邪氣。
那會沈時危在旦夕,才不得已用了保守的方式為她續命。當年若是祖父祁時鶴尚在,定是能藥到病除的。
如今……祁念洵擡手,撚了一抹氣息,瞬間出現一抹黑色煙霧纏繞指尖。如今他倒可以徹底将沈時治好。可是自己這身邪術怕是要暴露了。
祁念洵看着手掌心若有所思,另一隻手輕輕觸摸,柳淮欽給自己留下的靈記不知何時已經消除,也不知道柳淮欽見到這樣的自己還會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嗎?
此時,袖口間的血碎鈴微微作響,祁念洵收回思緒。
不一會兒默語便鬼鬼祟祟地從窗戶裡爬進來。
祁念洵似乎也不奇怪默語的出現,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道:“正門不走非得爬窗是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怕被别人看到了麼。”默語解釋道。
“怎樣,事情查清楚了嗎?”
默語表情嚴肅搖搖頭道:“按照石塊的氣息,尋到了來源,但是被層層結界設立,我靠近不了。”
祁念洵皺眉不解地問:“結界?怎會有結界?何處設立的?”
“雲巅宗。”
祁念洵一怔,詫異地看着他。
雲颠宗,溫昱塵?
默語繼續道:“聽聞雲颠宗有塊鎮邪柱,溫家長輩所擒的邪祟,殺不死的大部分都被壓在底下,這長年累月的,鎮邪柱快壓制不住了,便設立了六道結界,以保安甯。”
祁念洵拿出血碎鈴,手指撫了撫上面雕刻精緻的紋路,陷入沉思。
雲巅宗是溫家長輩一手建立的,原先也是以姓氏立派,後宗門遷移才改名為雲颠宗。
要說雲巅宗有鎮邪柱,他一點也不奇怪,各宗門有自己的法器也是理所應當的,就好比祁家有血碎鈴,一般都是家中長輩煉就而來或偶得自用的。
怪就怪在,既然是本門法器為何還會失控,需要設立結界去阻擋?
“而且,我越靠近,越不由自主地害怕。”默語道。
不知是不是結界的作用,默語越靠近鎮邪柱,内心一陣懼怕,渾身使不上勁。他怕自己吃不消便匆匆離去了。
祁念洵聽聞打趣道:“竟也有你懼怕的東西?”
“我怕的可多了,單單柳宗師我都不敢出現在他面前,怕他一掌給我打沒個人形了。”默語沒好氣道。
“他可不是粗暴的人,你想多了。何況,你想成為人形,不也是分分鐘的事情?”祁念洵反駁道。
默語跟祁念洵相處八年之久,自然是知道柳淮欽在他心中的地位的,他癟癟嘴,不與祁念洵在這方面多費口舌。
“我可以自行幻化人形,但可真不想别人打散後再回人形。”默語不滿地嘀咕。
默語和柳淮欽早在八年前就有一面之緣,估計柳淮欽也記不起來了。
那會他們都還在綠竹村的時候,他隐隐有了可以聚形的意識,不過那時他還未徹底化出身形。
祁念洵跑去鎮上辦事好幾天沒回來,默語怕他出什麼事情,便順着他的氣息尋去。
那會兒祁念洵剛和柳淮欽見過,他到那時祁念洵已經回去了,而柳淮欽看到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邪物,擡手對他就是施法,默語就這麼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從此他就對柳淮欽有了深刻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