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勝。”流雲高聲唱道。
魏重台周身挂彩,是此生第一次如此狼狽。他卻不惱,隻低聲對紅玉說:“裡耶規矩太嚴,并不适合你。有朝一日你若無法留在這裡,不妨考慮下我北海燕家。”
紅玉笑說:“我記下了。”
遠處秀慧和關象每走來。秀慧祝賀她取得勝利。
關象每問:“你那水雲緞打算做什麼?”不知有沒有他的份。
茂林笑道:“紅玉費勁力氣拿到三丈,關兄竟然還想分杯羹,可太不厚道了。”
關象每撓頭笑:“就是問問、問問。”
“還沒想好,許是做些荷包、劍套之類的吧。”紅玉笑。
裡耶千英冢。
聞繹在千英冢中安置純鈞,在劍冢中遍尋靈櫃,純鈞卻一次次被排斥而出。
聞繹歎口氣,他明白過來。
純鈞沾染過太多無辜生靈的血,這與裡耶道義已經違背,再不能為門派所容。
劍尚且如此,何況是人呢。江雁回是對的,他再也回不來了,而這裡也不再是他的家。
他把純鈞丢在煉丹爐的真火中炙烤,鍍金鍍銀、鑲玉嵌珠紛紛零落成灰。
通體潔白的純鈞本體再次從火中躍出,不舍地在劍冢龐打轉又被彈回,低落地繞着聞繹轉圈。
聞繹輕撫劍柄:“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尋個好主人,斬盡天下不平,總有一天洗刷怨氣,你就能重回劍冢。”
說罷把它插在劍冢外的空地上。
純鈞震顫嗡鳴,仿佛在回應聞繹。
正心谷。
紅玉每日運轉天地靈氣,修煉卻收獲甚微,隻能自己萬般嘗試。
碰巧南嶺仙長外出,最近也沒有什麼術法課程,隻能自己閉門造車。
正心谷外一處園圃。
紅玉坐在的田埂上托腮沉思。
種菜的老翁帶着鬥笠:“小姑娘可是有什麼困惑?”
紅玉如夢初醒:“不好意思老伯,耽誤你種菜了。”
“不妨事。我看你坐了很久,是有什麼事嗎?”
這老伯氣質脫俗,紅玉不禁傾吐煩惱:“我曾見過得道的仙長,劍能随心動、随意動;甚至我一屆的同門也能用家中法訣類似做到。我将真氣注入物,無論念什麼法訣,卻不能如此。”
“你靈氣注入的可都是凡物?”老伯問道,看紅玉點頭,便點撥道,“隻有法器才有靈蘊,方能與靈氣相和,牽引而動。普通物品自然做不到了。”
“聽您談吐原是位仙長,恕弟子眼拙。”紅玉施禮,“隻是弟子尚不知去何處能尋一法器。”
“你是剛到裡耶,所以不知吧。”老者向東邊一點,“那兒是裡耶千英冢。死去英雄的劍都插在他們墳前,隻有有緣人才能被劍認可,從而将劍拔出。你不如去哪兒碰碰運氣。”
紅玉再拜謝過。
正心誠意,格物緻知。這是通明閣訓。
紅玉誠心誠意想尋一件畢生相伴的法器,可無論刀槍棍棒戟卻沒一樣能拔出來。
這些兵器腳下像生了根,看不上她做主人。
紅玉有些灰心,卻沒有放棄,最後向劍冢走去。
還未進去劍冢,便在劍門前看到柄劍,它通體雪白、沒有紋飾,素淨級了。
卻挺合她的眼緣。
紅玉剛要嘗試去拔,這柄劍竟自己朝她飛來,圍着她打轉。
紅玉心喜,輕輕握住劍柄,感受它的嗡鳴。
就是你了。
純鈞不是把尋常的劍,在江雁回之後,它又選中了紅玉。
誰知它的兩任主人,都那樣毀譽參半。
讓劍的風評也模棱兩可起來。
但隻有一樣,天下人都敬怕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