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幽和瑤阿妹兩人打馬走在平原。
道路已經不複多年前的空曠,平整的街道兩旁鱗次栉比的商鋪層層鋪開。
有制作車馬魂器的,有烹饪靈食的,更有打磨法器的。
瑤阿妹細數這些年的變化,不禁有些恍然。
穆清幽對衣食住行的癡迷到了狂熱的地步,明明身為魔魂,卻力行推出各種産業。
當年被斥責為荒廢修煉、玩物喪志之舉,如今隻怕是那些口出惡言的老魔魂也離不開這些東西了。
更可怕的是,魔域未曾因為這些耽于安樂,反而因為這些微小的事物生機勃勃蒸蒸日上。
更别提穆清幽不僅自己極擅修煉,更将提升修為的法門編撰成冊推而廣之。
她在魔域的聲威幾可比肩穆清岑了。
瑤阿妹打馬上前:“少主,我們這次回王都可是有什麼要事?”
穆清幽奉命駐守東西魔域邊界,已經三四年不曾走動。
“三四年未曾回家,總該回來看看。”穆清幽搖搖頭,“不然西魔域一日不除,我們便一日不回家了嗎?”
“聽您的意思……”瑤阿妹若有所思。
這三年穆清幽一日都未曾懈怠,大緻摸清了西魔域的情況。
莫非少主這次親自返回王都,就是為了與魔主共商大計。
“千年前仙魔大戰看似是仙洲慘勝,實則并未分得什麼勝負。那仙冥二屆奈何我族不得,方才把我們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近千年,雙方各自積蓄實力,隻待他日斬草除根再分個勝負。我恐這日不在眼前亦不遠矣。”穆清幽勒馬停下,目視前方,“當是時,魔域上下必要團結一心衆志成城,豈能再容那些烏合之衆内部作亂。我當要,收拾河山——”
瑤阿妹心下一凜:“魔域内憂外患,幸而少主深謀遠慮,早有成算。”
“走!我們早回王都。”馬形魂器一騎絕塵。
瑤姬府上。
瑤姬把玩着阿妹帶回的所謂“少主親制”的茶盞,目光如電看向坐在對面的妹妹:“我讓你盯着穆清幽,她可有什麼異常之舉?”
“少主雄才大略、勵精圖治,縱然有些行為我不明白,那也是我沒跟得上少主的思路,談何異常之舉呢。”瑤阿妹不懂阿姐為何總是對少主百般猜疑。
“雄才大略、勵精圖治……”瑤姬險些捏碎茶盞,“她越是如此,我就越怕養虎為患。真不知道魔主是怎麼想的,再這樣下去,我怕魔域就要變天了!”
“您說什麼呢。”瑤阿妹隻當瑤姬擔心穆清幽功高震主,威脅魔主的地位,為她斟茶寬慰道:“他們兄妹感情甚笃,斷不會因争權奪利而反目成仇。我們做臣下的也應當寬心些才是。”
瑤姬看着渾然無知的阿妹,魔域有多少人和她一樣尊崇穆清幽。
若有一日穆清幽心有歹意,殺死穆清岑,那整個魔域就再也沒有人能證明她的來曆了。
或者說,穆清幽回來是不是就是得知自己一鱗半爪的身世…要對穆清岑不利?
冷汗浸濕了瑤姬的背。
魔魂應當不知冷熱才對,她卻毛骨悚然:“備車!不,準備最快的馬!我要去魔主身邊!”
魔主宮殿。
穆清幽遞過自己燒制的白玉琉璃盞:“就知道哥哥愛這些剔透的東西,這次地下挖的晶礦成色極好,我一看到就想着為哥哥做套杯盞來。”
穆清岑接過琉璃盞左看右看,通體渾然天成沒有瑕疵:“這盞燒得極好,難為你有心。”
清幽笑笑:“我這次回來正是想和兄長商量收複西魔域一事。”
“你心裡有幾成把握?”穆清岑斂眉。
“依妹妹看,這一戰不為疆土,隻為人心。就是要整個魔域明白,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誰才值得他們一呼百應!”穆清幽起身踱步,“既如此,這戰就要打得堂堂正正,揚我士氣,壯我聲威。隻要兄長下令,清幽可将敵将斬于馬下!我有必勝的信心!”
“好!”穆清岑眼中是熊熊燃起的火苗,“不愧是我的妹妹。我的令符早已為你備好,就等你今日這番話了。”
“瑤姬大人、瑤姬大人……魔主沒有召見,您不能闖進來……”外面傳來侍衛為難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