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封印莽山陣下後,魔域人心思變。
原本為魔主穆氏統攝的魔族在仙魔大戰前所未有的潰敗下,部分魔子開始懷疑穆氏的統治。
政權的合理性受到質疑,合法性便也搖搖欲墜。
有道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仙魔大戰中魔主身隕,尚且年幼的穆清岑接過重擔。
内憂外患,主少國疑。
在莽山陣下逼仄的魔域中,竟也分出三四股勢力,彼此纏鬥紛争不休。
穆清岑雖名為正統,卻無多少可用之人。便使出十二分的柔和手段,放下身段連橫合縱。
各方都以為自己得到穆清岑這個正統吉祥物,彼此消耗、幾方俱傷。
穆清岑卻厚積薄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殘局,魔域幾盡安矣。
可窮寇難追。縱然一次失敗,眼着權位的陰謀家們依舊想着卷土重來。
權力的鬥争從未停歇。
他們糾集不受重視的魔域邊民,裂土自封。
百十年來屢屢扣邊。
可穆清岑卻總是四兩撥千斤,此次派兵驅逐他們後就輕飄飄停手。
西魔域的野心被他飼養得更加膨脹。
許多人不解其意。穆清幽卻心下了然。
仙魔一戰被封莽山,魔族對穆氏已生民怨。
戰争必定勞民傷财。穆清岑一旦再起争端,百姓必然更加不滿。
到時變沒有他穆家的容身之所了。
穆清岑因此處處隐忍,隻以懷柔手段因勢利導。
這才有百年和平,更有魔主穆清岑如今的美名。
現在的魔域,所有人都相信穆清岑比起其他人更能帶領他們沖破封鎖,穆清岑比其他人更珍惜百姓的性命。
信心是最可貴的。
當下時機已經成熟。
掃除西魔域、沖破莽山印,這些彪炳史冊的功績上,必然留有她穆清幽的姓名。
邊疆。
穆清幽開始重編軍隊。
按照魔域成例,軍隊按照修為劃分。紫府一寸以下是普通士兵,紫府一寸便是營排軍官,紫府二寸是将軍、紫府三寸可拜元帥。
元帥統帥全軍,各将軍率領各軍,營排軍官統領士兵。
雖則井然有序,卻沒能發揮高階魔修最大的作用。
他們的長處本不在指揮調度,而在殺人的能力……
三月已過。
西魔域沒有感到任何緊繃的氣氛。
縱然他們派出殺手刺殺魔主的妹妹,穆氏兄妹依然毫無所動。
“昔日魔主何等氣吞山河?如今穆家兄妹卻像被拔了牙的老虎。真是可悲可歎啊!”西魔域主将姜然正在營中設宴,觥籌交錯間盡是些蔑視魔主的風涼話。
他話音未落,一直夾雜着豐沛靈力的寒冰箭飛來,直刺他的咽喉。
姜然到底是老将,雖在酒色飽暖之中仍憑借一絲警惕堪堪避過。
這寒冰箭雖未刺入咽喉,卻也紮進前襟。
“來者何人?”姜然肅然起身,衆将士皆不敢再飲。
“自然是我。”穆清幽含笑掀起門帳,如入無人之地。
“我當是誰?”姜然冷笑,看穆清幽竟隻帶了幾個紫府一寸的随從,而賬外軍營卻悄然無聲、沒有異動,隻當穆清幽年少輕狂,終究咽不下去被刺殺的那口氣。
“就帶這麼幾個侍衛,莫非少君神功大成?還是說您以為我姜然不能拿你怎麼樣嗎?”姜然虎目微眯。
“豈敢豈敢。姜然将軍的威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就算輕視誰也不能輕視您。”穆清幽折扇一揮,輕點向四周拿着兵刃圍來的将士,“各位先别急,我此次來是商議東西魔域和談一事的。”
“哦?少君與人和談竟是用劍嗎?”姜然拔下胸前的箭頭,冷冷往桌前一扔,“恕姜某看不到少君的誠意。”
“我被□□位紫府三寸的高手圍攻掉崖時,傷勢可比您現在重多了。”穆清幽笑道,“再者如果将軍連這些小伎倆都躲不過,我們就沒有談判的必要了。”
“至于誠意,我本是少君之尊,卻隻帶這樣幾個侍衛便敢進入敵營,将軍難道還看不到我的誠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