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總以為自己高估我,可每每都是小看我。”穆清幽似乎極為無奈,幽幽道,“姜将軍以為我無謀至此嗎?來敵方營帳一次就是為了取你性命?”
姜然血條很厚,就算魔氣絲絲逸散,還是一副硬派作風,縱然聲音發虛說話卻不喘。他細細盤算:“你既不為和談、也不為取我性命,難道……”
“你在拖延時間?今晚竟有偷襲?”姜然睜大了眼睛,“不、不可能,若有進攻怎會如此靜谧?你一定是在诓我。”
“你便當我诓你吧。”
穆清幽隻吩咐溫庭玉:“溫幕僚,勞你把他嘴堵住。”
溫庭玉依言照做。
姜然開始劇烈掙紮。
“老實點兒。”穆清幽對他耳語,“縱我現在殺掉你也不過是費些事而已。你要是再這樣——”
說着穆清幽在姜然身上劃出道更深的口子,魔氣逸散速度更快。
“少君!少君!請少君手下留情!”一個副将模樣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連忙求饒,“您有什麼要求我們無有不應。”
“喲!擔事兒的終于站出來了?”穆清幽似笑非笑,“既然無有不應,那我就要你們出八個紫府二寸以上的将軍自刎于我面前,如此我便饒你們姜然大将軍一命。”
衆将士一片嘩然。
“少君竟如此殘暴。”副将神情陰鸷,“您就不怕今日走不出去嗎?”
“聽你這話是不顧大将軍性命了?”穆清幽微笑,“還是說你覺得傷勢這樣重的大将軍還抵不過八個紫府二寸的價值?抑或你早想取而代之,不過少一個今天這樣的契機?”
真乃誅心之言。就算副将心裡真這樣想,又如何能宣之于口。
穆清幽又說:“若論及殘暴我是遠不如你們西魔域的。幾月前有八個紫府三寸的高手圍攻我于雲崖,今日不過稍一回報,何以說我殘暴呢?”
姜然的魔氣還在逸散,副将心知不能再拖,無論怎樣都要有個決斷。
“少君也說大敵當前要團結一緻。這話很是。”副将直言,“您既然為這事而來倒也好說。隻是我若如您所言,您也定要遵守諾言放姜大将軍醫治才好。”
“否則——”副将擡眼,殺意森寒,“我怕傷了東西魔域的情分。”
“好說。”穆清幽微笑。
姜然已經脫力昏厥。
副将不敢耽誤,他鷹視狼顧、逡巡四周,目光所及者無不退避。
将士紛紛低頭,心中發寒。
豈有屠戮同袍的道理?
副将已緻紫府三寸,雖則時日不久,但殺掉幾個紫府二寸還是手到擒來。
他曲指成爪,攻向幾個素日與他多有不對付的士官。
那幾人拼命抵擋,卻還是在等級壓制下敗下陣來。
副将一爪一個,其他人已不忍再看。
穆清幽卻饒有興緻看着這出好戲。
時間越拖越久。
溫庭玉輕窺穆清幽神色。
他兩月前來到軍營,穆清幽卻不曾交代他什麼重要任務,隻讓他做些閑散的文書工作。
偏穆氏軍令極嚴,限制了他的行動亦無從打聽情況。
化身溫庭玉的聞繹本想着若穆清幽力有未逮,自己也可作為謀士從旁輔助,慢慢獲取她的信任。
可現在穆清幽光是拖延時間,她要如何脫困呢?
副将看向地上的八具屍體,目光陰狠:“懇請少君允許我們送大将軍前去醫治。”
穆清幽含笑點頭:“自無不可。”
幾個醫官上前将姜然擡走。
副将驚訝穆清幽如此爽快,卻依舊示意手下将穆清幽一行團團圍住。
自穆清幽進入敵營到此刻,兩個時辰已過。
穆清幽思忖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自西魔域營帳外圍開始,穆氏所有紫府二、三寸的高手圍殺紫府一寸的敵方小兵。砍瓜切菜一般,幾乎沒有弄出聲響。
高等級将士的功用在于殺人,更在無聲無息的越級殺人。
果然,正在副将帶人逐漸逼近穆清幽時,瑤阿妹率先從西側騎馬穿出。
未待衆人反應過來,穆氏高手從四方雲集于此。
副将大驚:“我軍将士竟都是死的不成?如何将你們放了進來?”
“或許是都死了吧。”穆清幽折扇一揮,“剩下的那些也快了。”
話音剛落,瑤阿妹将一支傳訊符發射上空。
外圍軍營穆氏紫府一寸的士兵開始掃除剩餘敵方将士,一時喧鬧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