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們認定了她在傷心難過一樣。
他們時不時如影子一般跟着她,尤其是當她走上露台透氣的時候。
他們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幾番,等她離開露台,終于像是忍不住了般一次一次小心翼翼地說:
“你對家主要熱情一點。”
“家主沒有不喜歡你,但也不能回回都等着家主主動聯系你。家主很忙,祖地的孩子很多,你要主動熱情一點,家主一定會繼續喜歡你的。”
“雖然祖地的孩子很多,哪怕你這樣,但家主一定是最喜歡你的。”
“家主不會抛棄你的。”
“你不要難過。”
江雲疏聽累了,心忽然就累了。
嘴裡泛起苦味,喉嚨間仿佛梗着什麼東西,心口悶悶的,心髒忽然一陣劇烈抽痛。
她好像,真的有點難過了。
…………
江雲疏病了,病得如急風驟雨般突然,打了這棟房子裡的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知道江雲疏病弱,多年一向是小心供着,眼看着她氣色逐漸好轉,怎麼現在又會突然病得這麼厲害?
惶恐的烏雲遮蔽了這處房屋。
“怎麼辦?這麼會病成這樣?我們要不要告訴祖地那邊的人?”
緊閉的房間内,女人焦急問道。
男人坐在沙發上,擡起盛着酒的玻璃杯,沉默地喝着。
“你說話!你平常不是自诩聰明嗎?這時候怎麼又拿不準主意了?”女人一把奪下他手裡的杯子,“這麼多天不見好,隻能讓祖地的人想辦法。可江雲疏成了這個樣子,祖地那邊會不會直接遷怒我們?”
被奪走杯子,男人也沒什麼反應,滿臉頹廢,沉默了一瞬,說:“要是江雲疏出了什麼好歹,祖地那邊更不會放過我們。”
女人停下着急的腳步,松了一口氣,道一聲“我去聯系”,就要往外走。
“等等。”男人忽然喊住了她,說道:“你讓江雲疏打給家主,想辦法……讓家主過來。”
女人頓了一瞬,深深看了他一眼,應下就走出去了。
都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試探江雲疏在家主心裡的份量……
江家人啊,最是冷漠心狠了。
五樓。
“雲疏,雲疏,聽得見媽媽說話嗎?”
女人一手拿着江疏影的手機,一手拍着床上的女孩,柔聲問道。
女孩面色漲紅,閉着眼睛,眼角沁出淚水,隻是微微張着嘴喘着氣,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女人動作頓了一下,看了看手機已經接聽的通話,咬咬牙,打開視頻攝像頭對準江雲疏。
她搖晃着江雲疏,舉着手機,柔聲喚道:“雲疏,雲疏,是家主來了啊,你來拿手機和家主說說話啊……”
江雲疏迷迷糊糊的,感知被模糊,外界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她隐約聽見了,卻再沒有能力去思考那聲音表達的意思,更無法給出回應。
“雲疏,是不是很難受?”
“雲疏,雲疏?快和家主說說你哪裡不舒服……”
女人看着面前沒有絲毫回應的女孩,和接聽了卻不發一語的電話,不動聲色地将手機往上擡了擡,另一手掐了一下江雲疏的胳膊肉。
她聲音擔憂地喚道:“雲疏你說說話啊!家主就在這裡,你快和家主說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病成這樣了!”
江雲疏一動不動,沒有回應。
一聲提示音突然響起。
女人低頭看向手機,電話……被挂斷了?
…………
江家祖地。
晚間的慶祝宴會上,江家家主拿着手機,匆匆走向門外。
忽然,後方有幾個少年的聲音喊住了他:“家主,您要去哪裡啊?”
江家家主停下腳步,轉身朝着他們歉意地笑笑,“突然有些事要處理,你們……”
“家主!”
幾個少年霎時委屈又不滿地看着他,“明明說好了今天晚上要陪我們一起慶祝的!卿哥還得了第一呢!”
他們說着,不遠處幾個人聞聲走來。
為首的矜貴少年聽到了,頓時皺起一張漂亮的臉,紅着眼睛,不滿地看向江家家主,“就一個晚上,什麼事不能等?!”
少年們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啊,什麼事能比卿哥還重要?!這可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家主您就留下吧!”
他們眼巴巴地看着他。
這些孩子,是江家真正的最頂尖的天之驕子,是江家的未來。
江家家主頓了一下,收起手機,朝着他們溫和笑笑,“好,沒有什麼會比你們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