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地的那些人才是所有人拼死保護的天之驕子,他們的将來才是江家的将來,而我們……”
江雙钰笑着,淚水卻是洶湧,“我們是他們的輔助,我們是他們未來的鷹犬,而我們現在的競争和努力……是為了成為他們手中,咬人最兇的那一個。
“從前往後,我們這樣的人,注定要對他們搖尾乞憐。”
她捧起江雙禮埋下的臉,看着他的眼睛,說:“你覺得江雲疏不在意我們,江雲疏看不起我們,可祖地的那些人随便挑一個出來……都是如此。”
“江雙禮。”她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說道,“我真的沒事,我隻是……看明白了。”
與其留着一身傲骨等到将來被祖地的那些天之驕子踩碎,還不如現在,自己一點一點敲碎。
江雙钰笑着說道:“我認命了。”
江雙禮霎時哭出了聲。
…………
自那天之後,他們相處得其樂融融,與江雲疏不談有多親近,但最少是相安無事,笑一笑,彼此擦肩而過。
這麼一看,江雲疏這樣也挺好的,别人不打擾她,她也不會去打擾别人。
安安靜靜的,也不會要求他們做什麼。
但唯有一件事,同在一個屋檐下的除去江雲疏之外的所有人心思各異,卻又齊齊明裡暗裡地暗示着催促着,旁敲側擊。
想問出一個究竟。
“雲疏。”
餐桌上,養母揚着溫柔的笑容,輕輕喚了一聲,說道:“你養父昨天還在和我說上一次家主來的時候我們手忙腳亂都沒有準備好,這一次家主什麼時候來接你呀?我們也好早些天做足準備。”
這就是等得不耐煩了。
從前拐彎抹角地暗示着發問着,江雲疏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别的什麼意思,軟綿綿的,四兩撥千斤就過去了。
每一次,他們費盡口舌卻什麼都沒問出來。
眼看着這一個月一個月過去了,他們終于是忍無可忍,今天非要問出個答複來了。
江雲疏手上動作沒停,不疾不徐地擡起眼眸,淡淡說道:“看家主的意思。”
又是這種敷衍的話!
女人臉上的笑容隐隐有些氣憤扭曲。
祖地那邊幾個月沒想起江雲疏不就是沒心思了嗎?可偏偏他們又不能逼問。
祖地那邊不主動理會了是祖地的事,可要是江雲疏主動跑去告狀,誰能保證祖地那邊會是什麼反應?
他們不敢逼江雲疏,不敢去賭祖地那邊的反應,更害怕……
要是江雲疏真的變得沒價值了,現在經他們這一提醒,祖地那邊會不會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件事,從而再沒有多的資源和機會送來。
“是你也不知道吧?”
江雙禮忽然語氣平淡地說道,“家主是不是都不理你了?”
“雙禮!”養母神色錯愕,驚叫一聲。
江雙禮沒什麼反應,“哦”了一聲,面色平靜地對着江雲疏說道:“你别誤會,我沒别的意思。我隻是想說,家主要是真的不理你了,你也說出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幫你。”
江雲疏淡定地吃着飯,随口“嗯”了一聲。
是強撐着不顯露難堪,還是真的勝券在握,幾個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餐廳裡安靜了一陣。
平常路上拉住江雲疏說幾句這些事,江雲疏随便應一聲就走了,實在是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幾個人眸光閃爍。
江绮離淺笑着,仿佛是在為江雙禮找補般道:“你也知道雙禮就是心直口快,擔心你又不太會說話,你别難過,别把他的話放心上。”
“他就是嘴笨,你不要太難過了。”江雙钰也點點頭,對着江雲疏友好一笑,“他也是太擔心你了。你要是真的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是一家人嘛。”
江雙禮也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話語的不妥,點頭出聲道:“對,我就是擔心你因為家主的事情而傷心難過。”
江雲疏淡定不語。
養母立即道:“沒關系的雲疏,家主就是太忙了,絕對不會特意不管你的,你不要多想。”
說罷,她眼眸中隐隐有淚光閃爍,用心疼中暗含憐憫的眼神躲躲閃閃地看向江雲疏。
“是啊雲疏。”江绮離忙附和道,“家主之前對你那麼好,再忙也要來找你,絕對不會抛棄你的,肯定、肯定……”
江绮離移開了目光,臉上神色不忍,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肯定隻是……太忙了。”
“沒關系的,你還有我們。”江雙钰對着江雲疏笑笑,安慰道,“我們是一家人。”
江雙禮認同地點點頭。
他們目露同情憐憫,下意識想看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忍地轉開視線。
他們說:“你别難過。”
江雲疏平靜地坐在原地,漆黑的眼眸無波無瀾地看着他們。
可是,她沒有在難過啊?
江雲疏沒有和他們解釋這些,她并不是一個喜歡對外解釋和剖析自己的人。
他們怎麼想是他們事,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此後的一連幾天。
養母和江绮離他們總是用着心疼同情的眼神躲躲閃閃地看着她,他們出現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擔心她想不開的小心翼翼模樣,話裡話外說着“别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