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被冰妹抓住時，冰妹用正陽劍穿透沈九的心口将人控在地上問他：“給你個機會，你會為被你責打後丢入柴房的少年送藥嗎。”

沈九四指并起，毫不猶豫的插入冰妹心口，用力抓握：“你說沈某将畜生的心髒挖出來，應該是紅的還是黑的？”

“沈清秋。”冰妹額頭的印記鮮紅似血，眼中是想了無數遍卻始終得不到解答的迷霧：“像你這樣從骨子裡爛掉的小人，為什麼會給我送藥？”

這件事是冰妹的心結。

他與冰哥所有的不同，都是從那一次開始。

得到關愛的孩子就像是吃到了獨獨遞給他的糖果，所以冰妹願意為了沈垣忍耐血液裡的殘暴弑殺，與他安居魔宮之中閉門不出。

沒得到糖果的孩子遍體鱗傷的長大，覆滅掉對他并不友好的世界，燒毀帶給他噩夢的清靜峰，囚禁首惡沈清秋。

冰妹是幸運的。

但他不瞎，更不傻。

如果一開始他還能洗腦自己，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考驗，而之後所獲得的那些都是因為他考驗成功。

在看見冰哥的那一刻，他就該‘醒悟’了。

拜師之時，責罰之時，罰跪之時，忽視之時，【沈清秋】都是一模一樣的。

區别隻在于——

他的【沈清秋】專門喊他過去詢問情況，他的【沈清秋】帶他一同出門并乘坐同一輛馬車，他的【沈清秋】擋在他面前受了魔族的‘無可解’。

為什麼？

這句話冰妹不敢對沈垣問，而今捉住沈九，十分希望得到回答。

他們是如此的相像，想來這次一定能得到答案吧？

當冰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在一旁看戲的冰哥，也收斂了臉上的漫不經心，頗為關注的緊盯着沈九。

冰妹的疑惑是‘沈清秋為什麼突然變溫柔’，冰哥的疑問則是‘沈清秋憑什麼對冰妹溫柔卻不對冰哥好’。

冰妹避開沈九心口的大動脈，正陽平劃：“沈清秋，回答我。”

沈九額頭布滿冷汗，與四處打鬥割裂出的血液混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從底下爬出來的厲鬼。抓着對方心髒的手腕縮緊，冰妹的心髒被他從胸膛中掏出：“居然是紅的。”

沈九笑的猖狂：“小畜生，原來你這樣的雜種，心髒也是紅的！”

論一句話如何得罪兩個魔族。

沈九做到了。

冰哥瞬間閃現到沈九面前，面容隐藏于陰影之下，唯有閃着亮光的眸子泛着嗜血的猩紅。

沈九天天罵的‘小雜種’‘小畜生’，其實是有前綴的。

人魔混血的雜種。

養條狗都比他強的畜生。

“沈清秋。”冰哥的聲音中帶着擇人而噬、随時要将人撕扯碎片的瘋狂。

看着驟然出現的冰哥，冰妹想了想，選擇脫離戰場。

這家夥的瘋狂程度比自己猛多了——呃，是指冰哥沒有跟冰妹争奪沈垣之時。如果冰哥非要争奪，冰妹甯可拼着雙方一起死，也不會讓對方如願。

冰哥掐着沈九的脖子，音調森冷：“回答我。”

一模一樣的問句，冰妹想要知道‘為什麼’；冰哥想知道‘憑什麼’。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面容，卻失之分毫、謬之千裡，培養出截然不同的兩個【洛冰河】來。

——

隻可惜，沈九若是會回答，冰九之間就不可能有這麼多血海深仇、恩怨難消。

冰妹看着冰哥當着自己的面将沈九撕個粉碎，又對他露出個恐怖的笑容，極其禮貌的向冰妹詢問：“我來蹭個飯，你可介意？”

冰妹：……

他當然介意！

于是兩人打了一架，将外面已經滿目瘡痍的院子，徹底拆成廢墟。

狂暴狀态的冰哥堪稱殺戮機器，冰妹怎麼敢放他進屋？若是這家夥一言不合傷了沈垣怎麼辦！

别問冰妹為什麼能看着冰哥傷沈九，冰哥自己的師尊自己都不在乎，還能指望冰妹替他在乎？冰妹在乎的永遠隻有屋裡的沈垣，與此相比，心魔劍他都能舍棄！

（所以說〈渣反〉的真正寵兒不是冰妹，是沈垣才對啊。冰哥一介暗黑流龍傲天都能被其吸引，又因為沈垣害怕，故而被送回去與九相恨相殺。）

——

門簾被掀開之後，沈垣擡頭将視線送過去。外面飄雪下得越發大了，‘洛冰河’手中抱着修雅劍，帶着一身嚴寒之氣走進來。

“修雅？”沈垣看了一眼正堂上擺着的劍架，站起身向‘洛冰河’走去：“你出去拿修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