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钏想了想：

“愛恨情仇我不評價，但是這個，我覺得人工智能做出來，要鋪開，先期推廣肯定是免費的，其實都是‘公益’，這樣才有更多人願意體驗，有收費的可能，你這個東西跑上來就要錢的，肯定也做不開。而且更多人可能用你這個東西一輩子都不是你的付費會員，但你的東西方便了他的生活，如果從公益的角度看這個問題，可能更‘雙赢’些。”

“對啊，就是這個意思。”

劉一蒲一歪腦袋。

“後來呢？”

小品問。

汪厚處問老闆要了一壺茶水，給劉一蒲倒滿。

劉一蒲說：

“後來就不知道了，應該是不了了之了，陸浮閑這個人對于自己的私生活，講得很少，要不你問老汪。”

“是，他這個人有些‘虛無主義’，‘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最關心國際上理化的發展，‘遇事不決，量子力學’，有時候甚至有些神神叨叨的。”

“是的，他前一陣子把‘潛意識’的作用歸證于宇宙物理，說這個東西一發展，所思即所得，你想什麼人，一想，他就來了，但是陸浮閑說，想的方式和你要的方式會有出入，就是有序和無序的問題。”

成子钏聽了一笑，手機突然一震。

低頭一看——

【醉夢浮閑】你是不是丢了個蛋？

成子钏背上一熱。

撤回

【醉夢浮閑】你是不是丢了個藍牙耳機？

【紫川】我的蛋在你車上？

成子钏原本是就着他的話幽默一下，但是發完耳垂就燙了，見到他的撤回重發，忙長按那條消息。

撤回

【紫川】是個藍色的。

……

【醉夢浮閑】周末我回S市，給你送過來

【紫川】陸總這周在S大有課麼？

【醉夢浮閑】有

【紫川】我周末有散步到城牆那裡的習慣，到時候我來拿。

【醉夢浮閑】好

周日陽光出奇地好，成子钏從繞城步道走過來，繞城步道是依着S市的古城牆建的，在S大正對面，新建了一個商業區，叫“倉”，以前是一個監獄，建之前廣大群衆似乎都對它沒有抱什麼希望，建完之後卻很是驚豔，入駐了很多小衆高奢，小資情調和古韻今風的城市相結合，行走其中，滋潤而又惬意。落成之後成子钏常從家裡步行到這裡，有一次碰到一大家子外地遊客，牽了一個小姑娘，姑娘的母親對着姑娘說：“帶你出來見了世面了吧，知道什麼是好地方吧，你好好讀書，将來到這裡來工作。”

那一刹那，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S市人，成子钏感到了一種無限的溫暖與驕傲。

陽光落在斑馬線上。

陸浮閑人雖然不高，但是頭身比讓他看起來和普通人極不一樣。

成子钏在斑馬線那一端就看到了他。

他正低頭抽煙，指背刮了一下耳側。

似乎像是望見了她。

成子钏認真穿馬路。

大轉彎的車顯得很強勢。

她被堵了一會兒。

走到人行道上，陸浮閑已經迎了過來。

成子钏看向他的指間，那裡已經沒有煙了。

他從西裝兜裡掏出一個藍色的耳機。

耳機殼不同别的東西，又小又沒有着力點。

收回來的時候，指與指之間，無序的碰撞。

“為什麼不讓我給你送過來？”

成子钏：

“怕陸總認為我是故意留在你車上的，玷污女性群體形象。”

陸浮閑低聲笑笑：

“别人或許有這種把戲，但你不會。”

“為什麼？”

“‘真實不虛’。”

“謝謝，陸總相信我的‘真’，給我上升到《金剛經》的高度，我也有虛的時候，不過……快去上課吧，不耽誤您。”

“上一次，我說，有空來聽一聽我‘上課’，你答應了，這句話不知是實是虛？”

成子钏咬了咬下唇：

“陸總你真厲害，清華不是白上的。”

陸浮閑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卡，

“什麼？”

“校園卡，入門用。”

成子钏原以為他的課是上學時的那種白牆小教室。

進了偌大的階梯教室，黑壓壓都是學生貼着長桌往裡擠。

一時感覺有些茫然。

成子钏原本想的是如果是那種一個班的教室，她到哪裡搬張小闆凳放到最後一排。

階梯教室沒好意思。

第一排置了一溜粉色席卡，不用看也知道是信息學院的老師領導，後兩排因此顯得有些空錯。

成子钏在第三排的邊緣找了個位置。

陸浮閑在開課前五分鐘走了下來。

他掌心撐在椅靠上。

左右的學生和前面的領導都把目光掃過來，他微微輕聲道：

“不好意思，他們今天還增加了介紹、講話和學生提問的環節，興許要耽誤你一會兒，結束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成子钏點了點頭。

等陸浮閑回到講台上，底下大院的兩個領導也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