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彈了彈蜘蛛的眼珠,蜘蛛沒有絲毫反應。這就是一隻外表僞裝得很好的機械卧底!還不是先進的那種,否則不會在被觸碰後毫無反應。
阿爾貝湊近了用光腦自帶的燈光照射蜘蛛的眼珠觀察,并沒有在其中發現疑似攝像的鏡頭。阿爾貝猜測,這可能隻是僞裝成蜘蛛的偷聽器。他摸了摸機械蜘蛛的腹部,帶着一點膠粘的感覺,應該就是被貼到了床底。
對于專業的蟲,可能這種簡單的卧底機械并不管用,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起不了什麼大用。但是對于他這種沒有經曆過任何專業訓練的普通中學生,絕對足夠用了。
哪個高中生能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遇到這種影視劇裡才看到過的事?他又沒經過專業反間諜訓練。
如果不是他一不小心把杯子打翻到床底,如果不是他覺得太晚了不想驚動醫護工作員而打算純靠自己把床搬開撿杯子,那他也不會發現自己每晚住的床底下還藏了這麼個機械間諜裝置。
關于把偷聽裝置安裝在床底的蟲,阿爾貝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實在是那個把軍雌稱呼為長官的讷斯護士太過可疑,他看着和别的護士并沒有太大差别,但不經意間的言行在細思下,又透着幾分怪異,而且他的工作崗位使他能悄無聲息就輕松完成裝置安裝。
啧,一張張恭順的面孔下都各懷鬼胎。
阿爾貝簡直要氣笑了,派蟲來試探還不止,還要用這種偷聽監視的手段。想想每日睡的床下還有另一雙耳朵在偷聽,就讓他不寒而栗,頗有種現代鬼故事的感覺。
阿爾貝心中難以抑制地生出憤怒,雖然他未曾洩露出任何秘密,但被别的蟲肆意監聽窺視,仍讓他厭惡至極。
這樣的事情真夠荒謬,他這樣的普通中學生竟然值得這些蟲費盡心思來打探。
他環顧房間四周,原本幹淨的病房現在猶如沾上了無數個隐形的眼睛,而“眼睛”背後的蟲正滿懷惡意緊盯着他不放,時刻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窺探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如果是前段時間發生這樣的事,他隻會覺得這些蟲瘋了,他的腦子裡除了基礎教育的知識外,毫無任何值得窺探的機密。但現在,這些試探的行為愈發讓他懷疑,凡亞得到的那顆奇怪的“綠寶石”就是衆多勢力在尋找的X物質。
隻有這樣,這些詭異的行為才能得到合理解釋。
阿爾貝對這樣的行為咬牙切齒,但那些蟲在暗他在明,内心憤怒過後,他不得不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做才是最為有利的做法。
現在爆出間諜蜘蛛的事不一定就能查出究竟是誰安裝在這的,即使查出那個膽大包天的蟲是誰,恐怕那個蟲也不會說出背後的勢力。而輕率的舉動隻會讓那些暗中窺視他的蟲更加謹慎小心,他下次恐怕就不一定能像這次一樣陰差陽錯找到藏在身邊的間諜裝置。
一番思索後,阿爾貝将間諜蜘蛛放在一旁,照原本的計劃把杯子從床底弄出來後,又把床恢複到原位,而那隻“蜘蛛”也被他貼回到原本的位置,就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他把探聽裝置放回原位也是不想打草驚蛇,讓隐藏在暗處的蟲知道他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窺探。就讓他們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他會配合他們的試探。等時間長了,他們才會在他這死心。
而這個間諜裝置,可能是因為要藏在床底,并沒有“視覺”,看不到他将裝置從床底取出過。隻能靠“聽”的話,阿爾貝唯一要擔心的事,是他在驚吓甩出“蜘蛛”時産生的碰撞雜音會引起監控這裡的蟲的懷疑。
阿爾貝理智上清楚這樣的處理方式就是目前的最佳選擇,但依舊壓抑不住心裡的不爽和煩躁。剛剛從噩夢中驚醒讓他直到現在還感到頭上的太陽穴跳個不停,緊接着又讓他發現這種被别的蟲肆意窺探的糟心事,讓他的怒火排解不出去還又不斷加壓。
阿爾貝躺回床上,努力想要再度進入深度睡眠,但意識怎麼也沉不到夢裡。
他就這樣清醒地閉着眼睛,就像意識被固定在了現實世界。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閉上眼後都總感覺眼前的一片黑暗中不斷迸發深紅發黑的彩彈,如同黏稠的血液在他眼前炸開,讓他感到惡心。
但時間還早,他總不能睜眼到天亮,隻能忍受着眼前迸濺的紅色圖案,恍惚中感覺自己的神經也被這些圖案不停拉扯着。也因此,他躺在柔軟的床上,身體卻緊繃着始終無法得到放松。
意識清醒卻必須躺下入睡實在堪稱煎熬,時間在這種時候也變得模糊,可能隻過去五分鐘,但卻像是過了幾個小時。
直到快要天亮前,疲憊的身體無法支撐意識繼續清醒,他才在模模糊糊中陷入似睡非睡的狀态中,勉強通過這種頗為折磨的睡眠得到精力補充。
好在病房的窗簾算比較厚實,忠誠地站崗,将清晨的陽光攔在窗外,沒有讓光亮破壞折騰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得來的睡眠。
然而,厚實的窗簾可以攔住房間外的陽光,卻攔不住“有心蟲”。
阿爾貝在半夢半醒中聽到“噔噔噔噔噔”的一連串敲門聲,将他的意識從睡眠中拉扯到現實。
他緊閉着雙眼躺在床上,腦子和身體像熬了一整晚一樣疲憊,根本不想睜開眼,也不想理會敲門的蟲,隻等門外的蟲得不到回應後識趣地自動離開。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外面的蟲像是絲毫意識不到房間裡的阿爾貝不想理他,仍在堅持不懈地敲門。
阿爾貝蹙起眉頭。他忍耐了半天,居然還在敲?!
現在不進來外面的世界是會大爆炸嗎?!!
阿爾貝因噩夢、發現探聽裝置和失眠等一連串的事而憋了一晚上本來已經漸漸平息的惱火,被持續不停的敲門聲添油加柴,再度死灰複燃。
嘩地一下,火氣就膨脹得竄了出來。
他睜開眼,眼珠因糟糕的睡眠而泛着紅血絲,看起來陰沉暴躁。
他勉強壓制住自己快要爆發的脾氣,聲音沙啞地問:“誰啊?要幹什麼?”
門外的蟲聽見回應後自己打開了門,露出讷斯護士的臉和放有早餐的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