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以以,你,你,你有必要這麼大動肝火麼。”
“不打就不打了呗。你看你還急了。”
沐以風這麼敏感又抓狂,吓到了葉文雪,她趕緊将手機扔在副座上,又啟動車子朝濱江路駛去。
提到霍啟明,沐以風再不是從前那種隐秘歡辛,卻如此驚恐,避之唯不及。
為什麼?
難道二人之間真地發生了什麼事!
葉文雪小心奕奕地開車,後座上沐以風卻差點瞬間破防。
那無處安放的悲傷和絕望,又以排山倒海之勢,再一次襲擊了她。
風掩不去,雪止不住,她好難過好難過。
剛剛霍家老爺子那番話,所有所有,都在她眼前放大,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利劍,穿過她心髒,将她貶骨到體無完膚。
她也曾據理力争,但每一次,都被霍家老爺更無情話語,駁斥到無地自容。
在老爺子眼裡,她是有多不自量力,高攀了霍家長子!
“沐姑娘,我們霍家向來是強強聯姻,啟明将來是要娶豪門女子的,這一點毋容置疑。”
“如今已有财閥千金向啟明抛出橄榄枝,啟明也動了心思,單等着……”
沐以風睜大了無辜又受傷眸子,如受驚小鹿一般看向豪門老太爺,嘴唇動了半天,竟是說不出一句話!
所以呢,所以呢,老爺子在她面前反複強調這一切,到底是,與她有什麼關系!
霍家要強強聯姻,不是她能阻止的,也阻止不了。
而且,她向來也沒有這個想法,會去阻礙了豪門生存法則,變成可笑又可悲那個角色。
沒有,一點都沒有。
再說了,既有财閥千金向霍老闆抛出橄榄枝,霍家盡可以大張旗鼓接受,為何霍家老爺子要來到她面前,費盡唇舌說這麼多話呢。
說到底,霍老闆也沒有說過要娶她,她也沒有說過要嫁給霍老闆!
他們之間,有過什麼表白麼。
沒有。
沐以風捂了臉,淚從指縫間溢出來。
“霍老先生,您說了這麼多,我還是有點不太懂。你們霍家的事,與我有什麼關系!”
“因為你阻礙了啟明前程,如果不是你,他一定能答應歐家這門親事!如果你一直在啟明左右晃悠,勢必會亂了他心思,幹擾他做出正确選擇。”
霍萬邦:“沐姑娘,趁着你二人之間還沒有什麼不好傳聞,老夫勸你還是早一點離開這是非圈子,老夫一家定會感激不盡。”
霍萬邦說的無比動容,令的沐以風想哭都哭不出來。
老爺子這是有多急迫想和歐家聯姻,因此舍卻了有錢人那份昂貴自尊,口氣裡貌似都帶了祈求的意思!
沐以風除了悲傷絕望,還有慚愧!
她讓霍家人崩潰,讓霍老爺子崩潰!
更或者說,她令霍啟明為難。
雖然霍啟明沒有說過什麼,但是他心怎麼想的,他左右為難,豈不是她沐以風罪過了!
“好,我走!我走!霍老先生,您别因為這個傷了身子,不值得。您若能馬上離開,我也能馬上消失!永不見霍啟明!”
為了趕走霍家老爺子,沐以風不顧一切地發誓再發誓。
永不見霍啟明。
是的,永不見!
因為不相欠,所以即便離開了,永不見,也沒有什麼舍不得!
更沒有什麼該與不該。
“以以,以以!”
葉文雪叫沐以風,叫了兩聲才将沐以風從恍惚之中喚醒。
她愣怔着,眼角殘存着一星半點眼淚,樣子悲怆又憂傷。
這個樣子,讓葉文雪怎麼放心得下。
“葉葉,就把我放在這兒吧。”
沐以風見到了目的地,便提了自己随身帶的那些物品,就要下車。
她是急于離開,急于拒絕與這人世間所有一切牽連。
“以以,要不我今晚陪你,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得下。”
“更何況你還生着病。”
葉文雪将車子鎖好,也正要下車,沐以風又是臉色微變。
聲音之中也有了不悅。
“葉葉,我自個能照顧好自己。我隻想靜一靜。懂麼,葉葉你懂麼。”
沐以風變了臉色,将車門匆匆關好,然後一路奔跑着,匆匆地進了青年公寓之内。
看到沐以風如此敏感又絕決,葉文雪也不敢再造次,她了解沐以風,如果她讨厭了人和事,留在她身邊隻是徒增她煩惱而已。
于事無補不說,反而還适得其反。
葉文雪看出,沐以風這是真遇到事了,誰也不能幫她。
但是這一切,還是令葉文雪忐忑不安,沐以風已經生病了,但是不讓葉文雪送她回家,也不讓她告訴她父母。
為什麼?
也就是說,沐以風瞞着所有人,到底是在逃避什麼!
青年公寓遠在三江遠郊,是一大批失意年輕人倦歸之所,這裡偏僻又出世,和三江繁華之地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一般。
葉文雪望着沐以風那一逸背影,直到她人進入公寓消失不見。
葉文雪兀自怔怔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