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沒見到,聽馬姐說周總下午約了甲方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在跟甲方談事情。”
甲方?
哦對,周暢跟她提過,這裡三年租約已過了兩個月了,續約要加租,租賃合同裡租金每年都遞增5%,現在還要另外加。
的确,這裡日漸繁華,成為了市中心的後花園,近兩年周邊物業價格不斷上漲。
跟房東談租金問題,從來都不是件輕松的事,看來這事得她自己解決了。
許歆正一籌莫展時,一眼就看到一個一頭鮮明的黃色、齊耳長發的男子,他個頭不高,戴個紫紅色的墨鏡,雙手叉在褲子口袋裡,帶着一種不羁和灑脫從大門口走進來。
他的身後跟着三男一女,個個肩上挎個樂器包,風塵仆仆的。
這是“午夜樂隊”的主唱張小生和樂隊成員到了。
許歆立馬松快了起來,對小陳交待:“你去跟客人說,首先感謝這位客人點的鋼琴曲,讓我們這裡有了不一樣的格調,我們很懂他對鋼琴的熱愛。”
“但是很抱歉,現在這個時間到了樂隊固定演出的時間,樂隊為這場表演精心籌備了很久,台下有很多客人都是樂隊的熱情粉絲。”
“先讓客人看一下樂隊的表演,感受一下樂隊帶來的活力,如果可以的話,讓這位客人明晚過來,我們請專業的鋼琴手為他彈《匈牙利狂想曲》。”
“姐,你說的有點複雜,”小陳面露難色,再次撓撓頭:“要不我先盡量去說一下,不行得您親自跑一趟。”
呃,她可不想跟這個客人面對面。
許歆對小陳又不好說什麼,她默默将鋼琴蓋打下來蓋好,她走下來還沒離開就見小陳腳步淩亂地從人群中擠過來,神色中帶着幾分慌張和不安,顫顫巍巍對許歆說:“姐,我剛才真的按你的意思跟客人說了,可客人他,他……”
許歆雙眉瞬間聚攏:“他又幹嘛?”
“他說,這是客人說的,他讓我給你把話帶到,你先别生氣,”小陳用力咽了下口水,擡手抹了一把鬓角,“他讓你陪他一晚,給你十萬。”
“什麼?十萬!”
許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一開口就十萬,瞧不起誰呢?
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眼底一片憤憤,瞪着小陳:“你帶路。”
“唉,”小陳用手背擦了一下唇上的汗星,問:“這要跟周總打聲招呼嗎?”
許歆緊繃着臉,厲聲道:“當然要啊。”
清吧開了三年,她除了鑽研調制酒品,時不時以客人的身分過來喝上幾杯外,其它事務一概不管的,這方面的應付她哪裡會啊?
小陳給許歆指了指路,然後小跑到收銀台跟同事說了幾句話,又跑回來帶着許歆上二樓走到V區卡座。
V區最低消費6880元,的确如小陳之前所說,這幾人可不好打發。
許歆心下一沉,手自然而然伸進褲兜裡摸到手機。
給蕭奕林打電話的念頭一閃而過,轉瞬間她便取消了這個決定。
吧内光線很暗,遠遠望去卡座裡的人都穿得硬朗紳士,個個西裝革履的,一個比一個精神,一看就是一群極其講究的人。
尤其卡座主位那位中年男士,白色襯衫剪裁得體,銀灰色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苟,大佬氣場十足。
許歆跟着小陳走到卡座前,先側身透過欄杆往下看,視野所及之處,恰好囊括了她剛剛彈鋼琴時的舞台。
許歆一到,坐在主位旁的兩名男士同時站起身來,步子往外移,要給她讓位子。
許歆朝幾人點點頭,強裝微笑,對着主位那位頭發有些花白的男士說:“貴客,您好,剛才這位小哥的話已經帶到,很抱歉,您特殊的想法已經超出了我們員工的工作範圍,也不符合我們這裡的經營理念。要不我給您這裡每人送一份我們這裡的招牌酒以表歉意,您覺得行嗎?”
“我不差那點兒酒錢啦,”大佬定定地看着許歆,随後右手捋了一下領帶,換了個更霸氣的坐姿對着許歆說:“就是想你陪陪嘛。”
該死!大佬捋領帶時銀灰色的領帶在燈光下極其刺眼,跟許歆今天穿的連衣褲竟是同色系的。
大佬說話濃濃的島省标志性腔調,妥妥的島省人沒跑了。
難怪跑到清吧來點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