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楠沒有出聲,就着魏奶奶舉着的煤油燈仔細處理好魏爺爺身上的擦傷,把萬花油倒在手上,搓熱,輕輕按摩着腳踝,雙手捏着錯位的骨頭快速複。
她知道魏爺爺躺不住,又按在已經鼓包出,輕輕按摩為了能快速消腫。
魏爺爺轉動已經恢複行動的腳踝,強咬着牙說“那我就走一趟。”
魏楠拍了拍魏爺爺的身子示意他躺下,脫掉身上的衣服,開始按摩後腰部。
麻酥酥的疼感,魏爺爺一時沒忍住龇牙咧嘴的倒吸了口涼氣。
“一會兒我跟你們去看看,簡單的急救處理我還是可以的。”魏楠站直身子瞧着蹲在地上煩躁揪頭發的微胖男人,“就算我爺爺去看,也是進行簡單處理,需要送到醫院及時救治。”
魏楠因為長期和病人打交道,早就習慣怎麼應付那焦躁不安的情緒。
她沉着的聲音,漸漸安撫微胖男人的焦躁。
時間緊迫,魏楠隻在魏爺爺受傷部位幾個要緊穴位,按摩了幾下。把剩下的手法教給魏奶奶,“奶奶,一會兒你手抹上萬花油在我爺爺的這兩個部位來回搓搓,别用大勁兒。”
“哎哎,楠楠外面下着雨你能行?”魏奶奶看了眼外面沒有消停的雨勢,心中有些擔憂。
魏爺爺和其他人也是,擔心魏楠。
魏楠收拾起來醫箱,裡面的藥片和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
“沒事兒,我好歹也跟着爺爺打過幾天的下手。”
“你才跟着你爺爺幾天,你三哥跟着你爺爺五六年,光長個子不長心眼兒,現在的一無是處,什麼都不行。”魏奶奶邊給魏爺爺搓着後腰,嘴裡還在嘟囔着埋汰魏糧。
魏糧也覺得自己不頂用,縮着脖子不敢說話。
魏爺爺趴在炕上,沉默會兒,擡頭看了眼魏楠,“那你就跟着去看看吧。”
那微胖男人急嚷嚷道,“啊,魏大爺,你這孫女跟着你打了幾天下手,這事兒她能幹了嗎?”
“行,我孫女比這個孫子都好使。”魏爺爺說。
可那男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可那是山體滑坡,好幾個工人骨頭都斷了。”
“這樣的重傷,我去沒不會接骨頭,她簡單處理處理還是行的。”魏爺爺說。
那微胖男人重重的低下頭歎了聲氣。
魏楠早就背好醫箱,見他們還站在原地,“趕緊走呀,不抓緊處理送到醫院裡,出了人命怎麼辦?”
那微胖男人隻能認命,“走吧,這是大事兒不能耽誤。”
魏楠帶着魏爺爺的蓑衣跟在他們的身後。
“你跟着去,給楠楠打打下手。”魏爺爺見魏糧站在原地不動,氣的要命拿着脫下來的濕衣服朝魏糧扔了過去。
“真是這些年跟着我學的東西都進了狗肚子去了。明天就跟着你爹媽下地幹活兒,我讓大隊再找個跟我學!”
衛生院是四個大隊合成一個村衛生院。村裡尊重魏爺爺,就讓他選自家孫子做下手,将來也有把握考上赤腳醫生。
偏偏魏糧學了這麼多年,也考了兩會試,沒一回過。
魏糧聽到自己以後不用再學醫可以跟着家裡下地,高興地了不得,“行,行,我這就跟着去。”
“要不,你穿我的雨衣吧。”
魏楠穿着笨重的蓑衣,懷裡抱着珍重的醫箱,艱難的往自行車後座上爬。
就見騎車的人利索的把自己雨衣脫了下來。
“哦,是你呀。”魏楠驚喜的指着騎車的人,之前穿着雨衣,天又黑看不清人模樣。
那人脫下來雨衣,魏楠才認出來,是之前撿她紗巾的男人。
“是我,時間緊迫你這蓑衣穿着太過于笨重,穿我的吧。”那男人沉着臉色,把手裡的雨衣又朝她遞了遞。瞧着她嬌裡嬌氣的,擔心她嫌棄又解釋“别嫌棄,時間緊迫。”
這蓑衣,魏爺爺穿了半輩子,看着輕輕松松的,但穿在她身上着實有點兒重量。
哪裡有雨衣方便,就和那男人交換了下,“你穿我的,我穿你的。 ”
“不礙事,這天淋雨涼快些。”那男人爽快拒絕,把蓑衣放在魏家大門後,載着魏楠朝事發地走去。
事發地距離他們大隊,中間還隔着一個村子。
大雨很快把騎車的男人澆個透,魏楠坐在後面還有些不好意思,“你叫什麼名字呀,上回你幫我撿回來圍巾還沒好好感謝你。”
“顧安平,你的梨子很好吃。”
這話簡單明了,魏楠以為這人不喜歡說話,就沒再多問,老老實實的坐在車後座。
帶頭的微胖男人本來把所有信心都壓在魏爺爺身上,誰知道魏爺爺會傷着,路過村子又喊了這村裡的赤腳醫生一起。
沒有正經的大道,要從村裡的穿過黑漆漆的不說,還引起村裡的狗們此起彼伏的吼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