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記憶湧上來,被咬住脖子的絕望感再次湧上來,他的身體倏地瑟縮一下,看向罪魁禍首的眼神也染上了幾分恐懼。
浦淮被他的眼神刺到,“你先出去。”
醫生走了,貼心地關上了病房門。
江可把自己縮進被子裡。
發熱期的Omega嗅覺格外敏感,他感覺到青草味越來越近。
下一刻被子被掀開,他被迫對上目光不善的雙眼。
“躲什麼躲,我能吃了你嗎?”
他強硬地摸了摸江可的腦袋,燒依舊沒退。
“什麼破醫院!”
“一群庸醫,連個燒都退不了!”
頓了一瞬,他語氣有幾分不自然地問:“還難受嗎?”
江可沒錯過他别扭的神色,以及眼中不難發現的小心翼翼。
還有昨晚那個手足無措的表現,這些好像都不該出現在不可一世的浦家少爺身上。
偏偏就是發生了。
遲鈍如他,也隐約感受到了這些突兀表情背後的某種意義——浦淮喜歡他。
冥冥之中有道聲音盡情蠱惑:江可你還在等什麼,利用吧,盡情利用他吧!
“難受……咳咳咳。”
好久沒開口,嗓子腫脹發癢,一開口就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浦淮接了杯水,插上吸管遞到他嘴邊,江可迫不及待地喝了大半杯。
浦淮還往他嘴邊遞,“再喝點。”
江可搖頭,“難受,喝不下。”
“哪裡難受?”
江可耷拉着眼皮,一副沒精神氣的模樣,“頭暈。”
浦淮覺得這樣的江可簡直乖到了他的心坎裡,聲音都不自覺柔和了下來,“讓醫生過來給你輸液?”
“不要,我想回家。”
浦淮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跟他額頭相抵,鼻子纏着鼻子,“不行,你還病着呢。”
江可躲開他的親昵動作,“我這不是病,回家吧,我想回家。”
他捏着浦淮的衣服輕輕拽了拽。
浦淮這一個月都快要習慣和自己針尖對麥芒相處方式的江可了,突如其來的乖巧和依賴,讓他一時昏了頭腦,别說回家了,就是要星星月亮他肯定都給摘下來。
他們還是回了家。
跟去時一樣,浦淮抱着他下車,隻是這會兒江可是清醒着的,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代步服務。
浦衆從樓上飛奔而下,最後幾個台階他直接躍下來。
“舅舅,江可怎麼樣了?”
他上前要扒拉江可,浦淮躲開,擰眉就開始訓斥,“别亂碰,為什麼沒去上學?”
浦衆滿眼都是江可,“我擔心江可,好端端的怎麼就生病了,江可,是不是我舅舅欺負你……”
“浦衆!”浦淮冷言相對,“你怎麼不說是你總麻煩他把他累病了?以後你少纏着他!”
浦衆倔強不屈,“江可跟我在一起很開心,明明讓他傷心的人是你,你才該少纏着他!”
浦淮破口大罵,“你放屁,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有種等會兒我揍你你也這麼嘴硬。”
江可耳朵貼着他的胸口,本來就頭暈,被他吼得泛起一陣陣惡心。
“别,别吵,小衆,我沒事,你快去學校吧。”
浦淮瞬間安靜了。
浦衆也壓低了嗓音,“可是我擔心你。”
江可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其實光說話就要耗光他的力氣了。
浦淮也發現了這一點,警告地瞪着浦衆,“快滾,就知道添堵。”
不再理會浦衆,他抱着江可大步上了樓。
把人放到床上,他接了杯水的功夫,回來人已經睡了過去。
他輕輕把人喊醒,“把藥吃了再睡。”
江可抗拒地把臉埋進枕頭裡,“不吃,我沒病。”
浦淮揉他的腦袋,不讓他睡,“别逃避,這藥不苦,吃下去就不難受了。”
江可握住他的手貼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真的沒病,是發熱期,明天就退燒。”
浦淮耳朵湊近了才能聽到他細弱的氣聲。
貼着他滾燙的腦袋,浦淮突然就想到了在荒星江可也這樣發燒過。
那次發燒江可也說沒病,然後第二天,他們就……
他把自己從香豔的記憶中抽離出來,輕聲問:“是跟你頸後的器官有關嗎?”
江可睫毛顫抖,慢慢睜開了雙眼,他松開了浦淮的手,眼神中也染上了幾分戒備。
浦淮趕忙解釋說:“在醫院順便給你做了個檢查,我們第一次,是不是因為這個器官?”
江可垂着眼,根根分明的睫毛小幅度顫抖,“嗯,那個器官是腺體。跟動物一樣,Omega每個月都會經曆一次發熱期。”從而激發Omega的繁衍本能。
浦淮把手重新貼在他臉頰上,說:“我記住了,好好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江可眼中多了幾分浦淮沒察覺到的清冷,“這次你信了?”
浦淮心口一顫,他蓋住江可的眼睛,“信了,以後都信。”
手掌下的睫毛在他掌心輕輕顫抖,有溫熱的液體滑落到他的指尖。
浦淮保持了有十分鐘的身體僵硬狀态,感覺到江可均勻的呼吸,他才收回手。
手背貼着江可的臉頰,順便帶過對方眼角的淚痕。
他心髒發酸發脹,盯着江可看了許久,就想這樣一直看下去,直到終端一條消息傳進來。
上面領導緊急召喚。
他讓管家上來看着江可,他則乘坐飛車前往星軍辦公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