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冰水,瞬間清醒了。
哦,原來對方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善意。
說他長得好看也是在陰陽怪氣。
他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遭遇了這個人的羞辱。
一股怒火從腳底而生,慢慢蔓延至他全身,臉色不免變得難看。
儒嚴生還在說:“小淮未來的妻子不可能是男人,你好好權衡利弊,年輕是好,但也不能沖動上頭。”
扔下這些“警告”,他就要往樓梯走,江可突然說:“誰稀罕住在你家,誰稀罕吃你家大米!”
儒嚴生回頭,對上江可因為生氣瞪圓的雙眼,就聽他繼續說:“但凡你調查一下,就應該知道我是非自願被你兒子帶回來的。”
“我脖子上這麼大個項圈你看不到嗎?是你兒子怕我逃跑戴上去的,你所有的不滿不該沖着我。”
越說越哽咽,眼前一陣模糊,他快速用手背擦掉要掉下來的眼淚。
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落于下風,更加用力瞪大眼睛,“你跟我道歉。”
儒嚴生怔住。
他沒想到事情是這個走向。
他視線在防暴項圈多停留了幾秒。
江可沒幻想得到對方的道歉,能養成浦淮那個性子,這個家的家教可見一斑。
在管家聽到動靜快步走過來前,江可扔下一句“我也不喜歡你”埋頭跑上樓。
管家冷汗都出來了,“先生,您回來了。”
儒嚴生看着江可離開的方向微微擰眉,“小淮簡直胡鬧。”
管家笑着接話,“少爺對江先生是真心的。”
儒嚴生譏笑,“真心?他懂什麼是真心嗎?”
管家:“……您這次在家住多久?”
他們夫妻倆不經常在主星,即使回來了也是住在星軍辦公大樓附近的房子裡。
這個家裡已經很亂了,管家祈求他快點走。
然而事與願違,儒嚴生說:“休假,多住一些時日。”
管家:“……是,我讓人去收拾您的房間。”
知道這個人要在這裡常住,江可就不下下樓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隻有浦衆放學之後他才去隔壁房間跟浦衆打遊戲。
就連浦衆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在他提出要回房間睡覺時,浦衆主動詢問他,“你最近怎麼了?”
江可:“為什麼這麼問?”
浦衆馬上露出一副可憐的表情,“你好久都沒給我做午飯了,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都不喜歡我?”
江可敏銳感覺到了他的不安,安撫道:“小衆你這麼乖,這個家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你家人他們也隻是忙,你别多想。”
浦衆得寸進尺,“那你繼續給我做午飯吧,我想吃你做的飯,你做的飯最好吃了。”
江可心想儒嚴生中午好像經常不在家,他确實可以使用廚房。
“好吧,明天給你做午飯,我晾曬的桂花應該好了,再給你做道點心,也給你好朋友邵雲做一個。”
浦衆癟嘴,“給他做什麼,他那張嘴可吃不出好東西。”
-
第二天江可看儒嚴生坐着飛車離開就下了樓。
把晾曬的桂花收起來,做了一鍋桂花麻薯,淋上熬煮的桂花蜜,分别裝進了四份盒子裡,兩份連帶着午飯送去了學校,一份江可送給袁策,最後一份留給了管家。
送去學校那兩份浦衆才沒舍得給邵雲,全進了他自己的肚子。
下午江可在影音室看電視,在儒嚴生下班回來之前回房間。
最近他在追一部婆媳大戰的電視劇,連書房都不常去了。
之後兩天他都維持這樣狀态,直到他看到了關于浦家的新聞。
浦淮上電視了,跟鄭家小姐一起出席一個慈善活動,兩人挽着胳膊,上台階時浦淮會幫女士拎裙擺,說話時會垂下頭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簡直體貼入微。
郎才女貌,彈幕都是在猜他們好事将近。
江可平靜地、反複地看了四遍這個新聞,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兩人确實般配。
然後他關掉了投影儀,離開了影音室。
之後他沒再踏足過那裡。
浦淮忙了半個月,終于某個晚上帶着一身寒露歸來。
他去執行任務了。
到家之後才知道老爸已經在家裡住了半個月。
“家裡沒發生什麼吧?”他問管家。
管家搖頭,他還是沒把先生回家第一天就把江可惹哭的事情說出來。
他想的是,父子兩個感情本就不親厚,現在家裡沒有能說和的人在,如果父子兩個鬧起來,隻會讓江可更加在這個家裡難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浦淮沒懷疑,邁着疲憊的腳步上了樓。
照樣在隔壁洗了澡回房間。
走進卧室才發現江可竟然還沒睡,正靠着床頭看書呢。
他坐到床邊,捧着江可的臉親了一通,疲憊的嗓音問:“還看書啊。”
江可沒給他一個眼神,“馬上看完了。”
浦淮把書合上放到一邊,爬上床摟着他躺下,若釋重負道:“還是家裡舒服啊,半個月沒見,你也不知道聯系我,都不想我嗎?”
說着他懲罰似地捏了捏江可的後腰。
江可沒有掙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很平靜地像是在聊家常一樣說:“我在新聞上看到你了,也沒有很長時間沒見。”
浦淮起先還笑着,一想最近的新聞,身體倏地一頓,“看到什麼了?”
江可:“看到你和你女朋友了。”
浦淮“嘶”了一聲,在他臀部輕拍了一下,“瞎說,我哪兒來的女朋友。”
江可:“那就是未婚妻?”
浦淮跟他對視,福至心靈猜想到一種可能,好整以暇地問:“吃醋了?”
江可給他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吃的哪門子醋?
浦淮替他默認了,忍不住想逗他,“你猜的沒錯,她馬上就要成為我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