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說到了重點。
杜惜晴擡目,先是故意看他一眼,做出被他說動的神色,随後立馬低下頭。
“奴家……奴家……”
李遮倒是很吃她這般矯揉造作的姿态,語氣緩和不少。
“夫人不必驚慌。”
說着,他又抿了一口酒,吃了片羊肉。
“夫人長居于鄉野之中,應是不知朝中局勢。”
聽他這番言語,杜惜晴便知他是瞧不上她的。
這些大人們大抵都如此。
不過謝大人倒是好一些,至少他不好色。
杜惜晴有意結巴道:“朝中……是怎麼了?”
李遮晃動手中的酒杯。
“有人欺上瞞下。”
杜惜晴猜他是在說謝大人,但明面上要表現的懵懂無知。
于是她略微瞪眼,怯生生地朝李遮看去。
徐二生前就喜看她這樣,也就謝大人例外。
李遮卻是普通男人,見她這樣,一口喝淨了杯中酒,臉上逐漸變紅,看着有些醺醺然。
“謝大人……”他開口吐出這詞,頓了頓,随即改了口,“那謝祈安仗着聖上寵愛就胡作非為,仗勢欺人,目無尊長,打罵姐夫和叔叔,便是對同僚也沒幾句好言好語……”
聽話要聽音。
杜惜晴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廢話,聽到最後一句,才明白他這是不滿謝大人對他态度惡劣。
李遮又倒了杯酒,一口灌下。
“聖上糊塗啊,被此人糊弄着,竟讓他來調查這個案子,所幸派了我跟着。”
到這裡,他說話已經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了。
想來,是酒喝太多了。
蠢貨。
杜惜晴暗罵一聲。
原本全神貫注,就怕遇上個中高手被套了話,眼下一看,就是個空心蘿蔔。
但轉念一想,若他真有些腦子,也不會不顧及場合時刻穿他那身深衣了。
可聖上為何會派這樣的蠢物跟着?
杜惜晴上前,主動捧起酒壺,将他的酒杯滿上酒。
“可奴家看謝大人兇巴巴的,大人您跟着……”
她故意話說一半。
李遮一聽這話,擡手往桌上一拍。
“我怕他不成?聖上派我來時便說了,讓我看管住他,少在外頭惹事。”
聽這話的意思,這聖上對謝大人還是有感情的。
“聖上糊塗啊。”
李遮還在喃喃自語。
“怎就不懂……狼子野心,我定要抓住……馬腳,讓聖上看看。”
雖說人醉了,但還是清楚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李遮雖未說明這狼子野心的是誰,但杜惜晴也能猜到。
還真是人人覺得謝大人會造反。
應是說到了興頭上,他一杯接着一杯下肚,還吹噓起了自己過往的事。
雖說此人好高骛遠,但也有幾分真才實學,二十多歲便中了進士,一時間也算得上是風頭無兩。
可偏偏眼下時局不穩,外敵虎視眈眈,内部聖上昏庸,幾個親王間暗流湧動。
即便這李遮言語模糊,卻也能從言辭中窺探出幾分不平來。
杜惜晴便也在一旁望着,在他說起過往時,時不時奉承一兩句,再倒上一杯酒。
如此一來,李遮更是上頭。
杜惜晴眼見着他面紅耳赤,說話都有些大舌頭,這才問道。
“大人……您先前說的榮華富貴?”
“來……我和你說!”
李遮腦袋一晃,手在桌上一撐一滑,沒能站起來。
“也不知那謝祈安在狂些什麼,朝中不知多少人參過他,聖上更是早就對他心生不滿。”
“你……到時見到聖上,就說……就說……”
李遮擡起一根手指指向杜惜晴。
“你看見這謝祈安私底下與一個人見過。”
杜惜晴:“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