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家後,棠荔枝把白切雞從塑料盒裡拿出來,倒進盤子裡。
她把生姜刮皮後,用刀背拍碎,然後再把蔥切碎,将碎姜和蔥末倒在小碗裡攪拌均勻,加少許鹽和糖,最後淋上熱花生油,蘸料就大功告成了。
棠荔枝把白切雞在蘸料中淺淺涮了一下,放入口中,雞肉的清甜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不愧是新鮮的走地雞,以後就認準這家了。”棠荔枝感慨道。
來自東北的柚子滿臉質疑:“你還能分的出來雞走不走地?”
棠荔枝一本正經:“就是吃發福的小李子和吃趙寅成的區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柚子快要笑嘎過去。
水燒開了,柚子泡了兩杯鳳凰單從。
“你這茶啊,是真不如老黎的。”棠荔枝抿了抿嘴,手指着杯子,“回頭你去他辦公室嘗嘗,那叫一個香。”
“呦呦呦,嘴變叼了是吧!”柚子給自己又添了一杯茶,咕噜咕噜一口氣灌下肚子,“我喝茶就是為了解渴,才沒工夫一小碗一小碗地品嘞!”
“你呀你呀,好茶都被你給糟蹋了……”棠荔枝搖搖頭。
柚子嘴裡吃着白切雞,接着回家路上的話題繼續問道:“快給我講講,你為啥說馮鑫鑫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憶苦營難道她能白去了?”
棠荔枝沒有賣關子,先說了大家都知道的一個信息:“下周末是憶苦營首期開營。原本首期安排在兩周前,但現在整整推遲了兩周,而且優惠力度越來越大。”
“是哦,”柚子停下筷子,身子向前傾了傾,“一般都是越先報名的折扣越大,這次反而越晚報名的優惠越大?又是送水壺又是送毛巾的,莫非是因為......”
二人稍頓了頓,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招不滿人。”
棠荔枝想了一會兒,又接着說道:“原定首期有5個班,每個班25人,現在卻隻有4個班,一個班隻有20人。所以我推測,就算報社給其宣傳,第二期能不能招夠人開營都懸。”
柚子也想了想,說:“像這種專門針對學生的營,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平均每人分攤的成本就越低。如果第二期報名的人數隻夠兩三個班,估計會虧本。”柚子說着說着,把筷子往空中一指,“如果我們認識飛墨旅行的員工就好了,可以打聽一下他們内部到底是咋計劃的。”
飛墨旅行内部的人?
柚子的話忽然提醒了棠荔枝。
如果能問到内部的計劃,肯定比我們在這瞎猜要靠譜。
晚上洗漱後,棠荔枝編輯了一條信息,給她唯一認識的飛墨旅行的“内部人士”發了過去。
棠荔枝:【白總您好,有件事想咨詢您:飛墨旅行組織的小學生憶苦營招錄情況好像沒有滿足預期,請問還會舉辦第二期嗎?】
這次過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有回複信息。
她隻好一邊看書一邊等。一直到十二點,眼皮子實在支撐不下去了,便隻好關燈睡覺。
翌日清晨,一陣輕柔的音樂聲。
她把鬧鐘按掉,迷迷糊糊半睜着眼看到手機上有幾條未讀信息。
白嶼的信息是淩晨三點回的,一連回了三條:
白嶼:【晚上一直在飛機上】
白嶼:【這種小事不歸我管,由下面的經理去做】
白嶼:【我隻聽最後的彙報】
棠荔枝心想,其實他沒必要跟我解釋他回信息回晚了。
算了,既然白嶼不知道,那一切等馮鑫鑫回來之後就明了了。
棠荔枝:【謝謝白總,我沒其他事了】
——
周一上午開完選題會,馮鑫鑫才拖着行李箱灰頭土臉地回來。
新媒體部主任舒宜看到她精緻的皮鞋上沾滿了黃泥,頭發像是被電擊過似的淩亂不堪,便關心道:“怎麼了小馮?不是說周五晚上去,周日晚上回嗎?怎麼弄到現在才回來?”
馮鑫鑫一臉倦容,雙眼渙散,眼尾耷拉着,之前沖棠荔枝瞎嚷嚷時的厲害樣子已經全然不複存在。
“坑死我了!”馮鑫鑫把背包往工位桌子上一摔,屁股往椅子上吱嘎一靠,“什麼狗屁憶苦營,簡直白受罪!破村裡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一晚上被蚊子咬了十幾個包!”
說着,她卷起胳膊和褲腿給衆人展示她被蚊子咬的大腫包,以顯示她的辛苦和無助。
老黎給她倒了杯水,又拍了拍她的肩,拿出一向老好人的姿态和稀泥:“小馮啊,年輕人還是需要多鍛煉鍛煉,舒宜主任給了你這麼好的機會,你應該借着這機會多學習學習才是,不要埋怨,來,先喝口水……”
棠荔枝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豎起一隻耳朵聽着那邊的熱鬧。她心想,老黎這人也真是蠻逗的,表面上說着好話做着好事,但是像唐僧一樣,念念叨叨能把聽的人煩死,哈哈哈。
馮鑫鑫聽着老黎的話,果然更氣不打一處來。她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兩手一攤,撒嬌道:“老黎!舒主任!”這兩嗓子,音調拉得比唱戲的還長。
“你們是不知道,光是吃這些苦也就罷了!更絕的是,我們昨晚出發,原本應該三四個小時就回來了,誰想走到半路忽然下暴雨,破大巴又壞了,叫我們在車上白白挨了一個晚上!”
“一車的小屁孩,哪裡受得了這個苦?一個帶頭哭起來,那完了,一整個車子都鬼哭狼嚎!山路上到處黑咕隆咚的,吓都吓死人了。等着吧,那些小金豆的家長不投訴死他們!”
“小馮,你這次辛苦了。”舒宜聽完她抱怨後,象征性地安撫了兩句,但是不忘提醒她:“不過還得加把勁,稿子下午要出來,過兩天給你調休。”說完便轉身回了辦公室。
馮鑫鑫無奈,隻能照做,在幹活前先起身去茶水間接杯咖啡提神。
棠荔枝正好也在茶水間,泡柚子給她的鳳凰單從。
馮鑫鑫看見棠荔枝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薄針織裙配白色短靴,唇上塗了一層番茄色的唇釉,光彩照人,心裡可不是滋味。
“喲,坐辦公室就是好呀,瞧這身打扮哪像記者呀,不知道的還以為去約會呢!”馮鑫鑫一手勾着咖啡杯的杯柄,一手撐在胸前,眼睛上下翻着打量棠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