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在小棠村,白嶼開車時帶着大墨鏡,棠荔枝隻看見過他半張臉。
最近這段時間,二人也隻在微信上聊了幾句。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模樣。
他被記者們簇擁着,卻還能在人群中露出一個頭,據此推測身高應該超過一米八了。
他的發色很深,額頭寬廣而飽滿,眉骨高聳,下巴的線條十分硬朗。與整體粗狂的面部線條不同的是,他上唇的唇峰圓潤柔和,稍稍中和了他面部整體的硬漢形象,添了些許斯文氣息。
他雖然粵語說得很好,但應該是北方人,棠荔枝心想。
“看帥哥呐?”柚子從後面悄咪咪地湊到棠荔枝耳邊。
“你妹,吓死我了。”棠荔枝小聲埋怨。
“一會兒有采訪任務嗎?”柚子問她。
“沒有,我隻是來打醬油的,一會兒寫個通稿就行。”
棠荔枝将目光從白嶼身上移開。
“照片拍得怎麼樣?”
“絕對沒問題。”柚子把相機裡拍好的照片調給她看,“姐幫你把帥哥都拍下來了,回去慢慢欣賞。”
“誰說帥哥了,我是說……”棠荔枝口嫌體直,接過相機一張一張翻着,“我去,你抓拍得真好欸!”
在柚子的鏡頭下,不管是在交談的人還是擺固定拍照動作的人,表情都很自然。不僅白嶼像男明星一樣标緻挺拔,還有陶副社長和舒宜都比以往更上相了。
“柚子,你這水平待在咱們社真是可惜了,你應該去影視公司拍明星。”
“拍明星?”柚子撇撇嘴,“姐沒興趣,我還是更喜歡抓拍普通人。”
自從柚子來了報社,這兩年的最佳攝影獎都非她莫屬。
她獲獎的作品都是抓拍普通人的生活 —— 有放學路上的祖孫二人、有夜晚下班疲憊的白領、有擺攤賣烤串的大媽……她還抓拍過棠荔枝幫着外婆收紙殼的場景 —— 夕陽下,阿婆推着裝滿紙殼的小推車,棠荔枝在一旁抱着小紙箱和捆繩,二人有說有笑,并排向前。
這幅作品在報社獲過獎,報社裡人人都看過,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在茶水間馮鑫鑫借此攻擊她是“垃圾妹”。
突然,棠荔枝的手機鈴聲響了,是陌生号碼打來的。
“你先忙着,我去那邊看看。”柚子扛着相機去了采訪處,棠荔枝朝她打了個OK的手勢,便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一位小學生家長打來的,看到報紙上關于憶苦營的信息,所以打來咨詢。
棠荔枝按照舒宜之前囑咐的,隻說二期開營時間待定,然後留下了家長的姓名、電話、地址。
她一開始以為隻有個别家長會打來。
沒想到,咨詢電話竟然一個上午都沒斷過。
放下電話後,她仔細研究了這些打電話來咨詢的家長,發現了一個共性。
而這些共性,便是商機。
上午的簽約儀式和嘉賓發言已經結束。中午飯點時,白嶼在獨立化妝室用便餐,飯後緊接着是單獨的訪談環節。
棠荔枝中午吃完飯路過化妝室,想着正好把這一發現告訴他。
但她還沒靠近,就被保安伸手攔在門外了。
“請問你找誰?”保安問她。
“我找白總,想彙報關于飛墨旅行最近辦的憶苦營......”
保安正色道:“白總正在吃飯,不方便打擾。”
“哦……”
算了。棠荔枝心想,不如回報社後再跟舒宜說吧,這種小事可能白嶼不會在意。
“外面是誰?”聽到好像有人在門外提到憶苦營,白嶼放下筷子,扭頭朝門外看了過來。
棠荔枝剛想離開,就聽見化妝室裡傳來男人的聲音:“讓她進來。”
保安聽到白嶼的命令,才放下攔着她的胳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化妝室是寬敞的四方形,除了梳妝台以外,還有兩張桌子和一排小型沙發供休息使用。
房間頂部和化妝鏡前的白熾燈很亮,亮得晃眼。
白嶼正在桌子前用餐,身旁的助理看上去已經吃過了,正在用筆記本電腦忙碌地打字。
看到白嶼叫棠荔枝進來,助理便起身把白嶼旁邊的位置讓給她,帶着電腦搬去了另一邊的桌子上。
棠荔枝沒有坐下,向白嶼微微點頭後,便開門見山地說:“白總您好,我是清輝早報的棠荔枝。您繼續吃沒關系的,我是想和您彙報憶苦營仍然有商機,其實沒有必要停辦。”
因為今天上午的場合比較正式,所以棠荔枝穿了一套米白色的薄西裝配淺咖色高跟鞋,襯得膚色在白熾燈下更加細膩發光。
白嶼聽完她講這一句,先是微微怔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正是兩年前在小棠村朝他吼的女人,也是前段時間在微信上說有人投訴她的女人。
她的模樣大緻沒有變,還是那個精雕玉琢的鵝蛋臉,一雙彎長的桃花眼圓潤飽滿,透出淡淡的溫潤光澤。
但是,她當年臉上的稚氣已經看不見了,舉手投足間端正有禮,進退得宜。
白嶼回過神來後,把眼睛從她身上移開,“昨天總監和我彙報過這件事,他說按照一期的效果,二期利潤達不到20%,品牌宣傳意義也不大,所以他建議停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