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芬終于把民宿的評分搞上來了,但好像沒什麼用,依然沒有人訂房。
她給方姚打電話問:“你不是說找地接社合作,找到了嗎?”
方姚接電話時正在學校超市買衛生巾,忍着小腹墜痛,用很小的聲音回她:“在聯系中,客源的事你先别急,這段時間,你先把民宿好好再裝修一下,特色房間要有的。”
“什麼樣的叫特色房?怎麼那麼多事,能住人就行呗。”姚美芬嫌麻煩,她不想弄。
姚美芬如果不是自己親媽,方姚怕自己早控制不住說髒話了。她默默吐了口氣,耐心和她解釋:“西安的招牌是兵馬俑,所以他們那裡的酒店就會擺兵馬俑,所以就有很多遊客抱着獵奇心理去住,這就叫特色房。”
姚美芬:“那我也給房間擺上兵馬俑?”
“……我隻是舉一個例子。”方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裡默念她是親媽。
“哎呀,繞來繞去的麻煩死了,就這樣吧。”姚美芬沒再給方姚說話的機會,電話被挂斷了。
方姚:……累了,都毀滅吧,趕緊結束這操蛋的生活吧。
方姚無力的看着眼前貨架上的衛生巾價簽,果斷的拿起右邊最便宜的,她要省錢。
姚美芬可以擺爛,她不可以。
方姚兼職攢下的錢都投進這民宿裡了,如果現在關門,那她的錢就打水漂了。
沒關系,慢慢來,總能找到解決方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方姚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
結賬時,收銀員問她要袋子嗎,一毛一個。
“不要。”方姚把衛生巾塞到了羽絨服後面的帽子裡,在收銀員震驚錯愕的眼神中出了超市。
北方的冬天是幹冷,特别是在晚上,連吹來的風都像鋒利的刀刃,打在臉上生疼。方姚裹緊羽絨服,依然能感覺到寒氣在往她骨髓裡鑽。
她埋頭避風,準備跑回寝室。
“你帽子裡的東西快掉出來了。”方姚身後突然有人說話,她生生刹住腳,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借着超市散出來的那點剩餘光亮,方姚看清了說話的人——熟悉的眼睛,熟悉的配方,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姜賀身邊少了他朋友。
他穿着一件日系複古夾克,露出裡面的純色T恤,寬松直筒牛仔褲穿在他身上,顯得腿更長了。
這人都不怕冷嗎?
姜賀下巴點了點她羽絨服帽子,又提醒了她一遍:“快掉了。”
方姚擡手繞到後面将衛生巾又往帽子裡壓了兩下,還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站在原地,沒有想走的意思。
“還有事?”方姚将手收回放到兜裡,下巴也縮進了羽絨服領子裡,顯得她聲音悶悶的。
“不道謝?”姜賀垂眸看着她,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方姚輕輕抿了抿下嘴唇:“謝謝。”
姜賀盯着她,唇角輕扯低笑了一聲:“誠意被你吃了?”
“?”方姚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下巴從領子裡鑽出來,擡眸看着他:“什麼意思?”
姜賀上前半步,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緩緩開口:“真誠點道謝,我再告訴你件事。”
她微微仰頭,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竟然有些失焦了。本能的張口:“什麼事?”
姜賀不開口,隻是要笑不笑看着她,兩人好像在比賽似的。
方姚承認她被姜賀勾起來了好奇,但她不認輸,将頭撇向一邊:“和我沒關系的事,我也不太感興趣。”
“你确定?”他語氣閑散又有些意有所指,眼神裡帶着戲谑和讓人琢磨不透的心思。
“嗯。”方姚不怕剛,眼神堅定。
姜賀悶笑了一聲,他的手終于從兜裡緩緩拿出,順便帶出了兩部手機,一黑一白疊放在一起。
看着那部熟悉的手機,方姚先是有點懵,随後上下左右摸了摸自己兜,空空如也。
她慌亂疑惑看着姜賀:“這……是我手機?”到現在方姚都不敢相信,她手機怎麼會在姜賀手裡?
姜賀眉頭輕挑:“現在有興趣了?”他說着話,将手機扔到了方姚手裡。
她忙接住:“我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問你自己啊
方姚恍然大悟,那時候剛挂姚美芬電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結賬時,就把手機丢在收銀台了!
收銀員為什麼會把手機給一個陌生人,太不負責了吧?方姚隻是心裡吐槽,面對姜賀她有點不不好意思:“謝謝。”
姜賀笑了一聲,揶揄道:“這次倒是帶誠意了。”
方姚抿着嘴,半天才指了指他手機說:“屏還沒換?”
姜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盯着方姚一字一句道:“嗯,肇事者還沒加我微信。”
方姚感謝夜晚,遮住了她的臉紅:“她可能是以另一種方式賠償了吧。”
“哪種方式?”這幾字被姜賀說得有點缱绻,他說完後要笑不笑盯着方姚看。
空氣像突然安靜了似的。
如果不是周邊的吵鬧聲打破了這尴尬,方姚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方姚抿了抿嘴唇,看腳下鞋子:“我怎麼知道。”
“這騙子騙人技術娴熟,你遇到了可要小心點。”
“你….”方姚擡頭下意識要反駁他,隻是沒發現兩人離得太近了。她差點撞到他額頭,下意識後仰了一下。
“小心點。”姜賀拉了她一下,等她站穩,才不緊不慢道:“說騙子,你心虛什麼。”
“你…”方姚張了張嘴,看着他那張臉,這話她沒想好怎麼說。
“我什麼?”姜賀低沉的聲音拉回了方姚的視線,她盯着他的嘴唇:“你還怪執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