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賀手指一頓，盯着方姚半晌後呵笑了聲：“你想的可真多，隻是見不得有人當傻子而已。”

“是嗎。”方姚的尾音有些輕。她上前一步抽出姜賀手裡的葉子，一點一點将它還原。葉子上多了折痕，方姚輕輕将它插回到盆裡，順口道：“葉子還是應該待在它該待的位置上才好看，人也一樣。”

方姚說完，擡頭沖着姜賀笑了一下。她笑起來時，顯得整個人很靈動，但說出的話卻有些冷：“有些話說多了，容易讓人誤會。”

姜賀順勢歪靠在牆上，他左手松散插在褲兜裡，語調懶散，尾音拉長而慢：“是嗎，誤會什麼？不如你說說。”

他看向方姚的眼神充滿侵略。

方姚不懼。她上前一步，離他胸口隻有一個拳頭距離時，淡淡開口：“明知故問？”

姜賀眉頭微挑，垂眸看着她，一言不發。宋岩益的電話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方姚眼睛看着姜賀，電話放在耳邊，嘴裡回答宋岩益的話：“在廁所，嗯知道了。不用等我，你們先進去吧。”

方姚挂斷電話，轉身想走，手腕突然感到一緊。冰涼的感覺讓她打了一個冷顫，低頭看着自己手腕被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松包裹住了。

姜賀意味深長看了眼方姚，懶洋洋道：“你男朋友這時候應該不希望你進去得太快。”

方姚皺眉：“你什麼意思？”

姜賀低笑了聲，松開手，直起身越過她，順帶抛下了句：“他那位好朋友給他準備了特别的生日禮物。”

“好朋友”三個字被他咬得有些重。

“你怎麼知道？”方姚追在他身後問，可惜姜賀沒有回她。

方姚很快就知道了，王野給宋岩益準備的特别禮物是什麼。

包廂裡的霓虹燈有些暗，宋岩益被王野催促着對着蛋糕許願。宋岩益說：“我的願望就是保研，你不是最了解嗎。”

“宋岩益！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王野皺眉吼他。

宋岩益室友在旁邊起哄。這一刻他們好像都忘了方姚是正牌女友的事。

王野給宋岩益準備的禮物是一封信，信裡記錄着她們從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

方姚站在人群邊緣，看着宋岩益嘴角那壓不住的笑，她覺得諷刺。送禮物也好，送信也罷，為什麼不讓他把信帶回去自己看呢？

當面讀出來，是讀給宋岩益聽還是方姚聽？這點心思方姚懂，其他人也懂。

宋岩益另一個室友有眼力見，看到了方姚，趕緊叫了聲嫂子，開玩笑道：“嫂子準備了什麼禮物，是不是準備給老宋來個大驚喜。”

方姚沒扭捏，她送的是打火機，價位和宋岩益送她的杯子差不多。

宋岩益看見打火機時，明顯愣了一下。他同學都比較會說話，幫忙圓場子。

宋岩益反應過來了，拉過方姚親了一口，嘴上說着方姚最懂他了。

他同學一邊祝他生日快樂，一邊把蛋糕往宋岩益臉上抹。方姚趁機躲到了一邊。

KTV包間不算大，她後退時，腿磕到了别人。

小腿肚瞬間感覺麻麻的，方姚眉頭皺了一下，沒講話，準備找個角落坐下看看。

一轉身才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是姜賀。他伸手輕輕一拉，方姚差點沒跌到他身上，幸好扶住了沙發靠椅。

“你幹什麼！”方姚咬牙切齒問姜賀，還不敢大聲。

“心情好了，聊你表妹的事。”他也學她，壓低聲音說。

方姚站直後，坐在了他旁邊，眼睛看着旁處，低聲說：“說吧。”

姜賀笑了一聲，突然舉着杯子越過方姚，隔空對着宋岩益淡聲道：“生日快樂。”

“謝謝。”宋岩益看了眼他旁邊的方姚，欲言又止。

方姚覺得這場景，簡直是荒誕他媽給荒誕開門，荒誕到家了！

然而更炸裂的在後面。姜賀一邊和宋岩益說着客套話，另一隻手在桌底下握住方姚的手，一隻一隻掰開她的手指，一筆一畫寫下了三個數字：412。

方姚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刻比現在更煎熬。

她一動不動，僵硬的像個木頭人。

姜賀借着俯身放酒杯的動作，将她的手包好，她又成了握拳狀态。

姜賀直起身，若無其事出了門。

方姚拿起一瓶水就喝，來緩解她剛才的慌亂，根本沒看清眼前的水是被姜賀打開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