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術怎麼會對她無效?!露姐心中大駭,冷汗瞬間順着她精緻的面龐流下。
“你……”
談黛緩慢地站起身,疲倦地看了露姐一眼,“蔣秋孟有無貪墨你妹妹的救命錢,我會傳信給刑門調查。但是。”
她話鋒一轉,露姐的指尖頓時掐入掌心。
然而很快,她調整好了情緒,堅定地望向談黛,“技不如人,什麼結果我都認,但我不後悔。隻是,我的妹妹是無辜的,還請談長老放過她。”
說罷,她撩起裙裾,便要下跪。
談黛拉住了她,勉強笑了一下,“但是,下一次你若覺得我很累,不如尋些你樓裡的俊俏相公來幫我放松放松,這記憶術實在是太過隆重了。”
露姐愣了半晌,待到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不禁紅了眼眶,“談長老,你……謝謝……謝謝……”
談黛擺擺手,瞄了一眼屋中的更漏。還行,這會回去還能睡幾個時辰。
“談長老。”露姐叫住了她。
“嗯?”
“我能不能請教談長老,記憶術為何會對你無用?”
談黛觸上門扉的手頓住了。過了一會,她才淡淡地開口:“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
次日清晨,晨霧尚未散盡,福緣客棧對面的早點攤已零零散散來了不少客人。
“剛出籠的包子——”
老闆将木蒸籠掀開,水霧呼地騰起,露出籠中雪白暄軟的包子。緊接着,面香混着肉香便熱烘烘地往人臉上撲。
“老闆,再來一屜包子。”
“好嘞。”老闆利落地帶上厚手套,将最上一層蒸籠端到客人桌上,“您二位慢用。”
“多謝。”路舒下意識将籠屜朝談黛近前推了推,登時被燙得縮回了手。
“哎呀,”老闆忙關切地問,“您沒事吧。”
路舒搖頭,“不妨事,你忙你的去吧。”
老闆點點頭,“那您需要什麼再叫我。”
“路大人這是被包子咬了?”談黛嘴角彎了彎,“我看看。”
她将路舒的手拉到眼前端詳,隻見那指腹已微微泛紅。她湊得近些,輕輕朝他的手指吹了一口氣。
路舒脊背倏地繃直,慌忙抽回手,“我自己來。”
談黛輕笑,“包子吃人,我又不吃人,路大人,怕什麼?”
路舒喉結滾動了一下,想答話,卻發覺嗓子發緊,隻幹巴巴地擠出一句:“談姑娘說笑了。”
不得不說,路舒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是一雙俊秀文人的手。然而,不像世家公子那樣隻在握筆處才長有繭子,他的手掌上也有幾處厚厚的老繭,應是早年辛苦務農留下的。
從前在田間地頭,他也是這樣應付村裡姑娘們的嗎?談黛這樣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喝了一口碗裡的甜漿。
兩人各懷心思沉默了一會兒,終是路舒率先開口。
“也不知那些海寇何時現身,左右也是閑着,要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