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熟悉嗓音從上方傳來。
“若非蒼某這般小心,今日怕是又要栽在你的手上,紅風鬼,你的表演就到這裡吧。”
衆人愕然擡頭,卻見三樓處站着個中年男人,藍白宗袍,面容威嚴。
“什麼?”
“蒼掌門?”
“上面怎麼還有個蒼厲?”
一衆驚恐懷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辨别,就連蒼厲身後的兩名長老都皺起眉頭。
“是你!”大堂的蒼厲看見樓上那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仿佛一匹随時撲上去撕咬對方的惡狼,“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紅風鬼,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蒼厲悠然負手下樓,腰封間防護符輕輕晃動,身後拖出一道深黑影子落在階梯上。
“你視人命如蝼蟻,殺入如家常,而仙盟正道始終有一條底線橫在道心之上,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他語調緩慢,自帶一股宗師風範。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大堂的蒼厲雙目赤紅,手中長劍嗡鳴,“你背後的人是誰?說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你的背後不就是血影閣?無需再費神演戲。”剛走下階梯的蒼厲憐憫的望着對方,“這個假的蒼厲,他身上被我提前加了個禁制,隻要你一附身,那個禁制就會把你的靈魂困在這具身體裡,半個時辰出不來,如何,紅風鬼,被關起來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蒼厲說着笑了起來,笑容裡卻滿是恨意,“紅風鬼啊紅風鬼,你想借我之身濫殺無辜,再讓他們殺掉我,就像對待林回聲和楚闊天一樣。但你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人以身替我,隻為除掉你這個禍害,你該還死去的人一個公道了!”
話落,一疊符紙從他的袖中飛出,如遊龍向大堂的蒼厲襲卷去。
“無恥小人,你竟然敢冒充本尊!”大堂中的蒼厲一躍,已然從包圍中突顯出身形,屠靈破空朝着另一個蒼厲劈下。
為了這場戲逼真,蒼厲的屠靈劍明顯是給了替身,此刻的他抛出符篆,同時身前凝聚出瑩白的防護結界。
屠靈何等法器,劍光電閃間,瑩白結界便如鹌殼破碎,結界後的蒼厲卻是一笑,借着對方躲避符篆瞬間,飛身後退。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長劍逼近極快,眨眼劍尖已經抵在他心口處。
噗嗤!
大股鮮血順着藍白宗袍滴落。
*
很怪異。
對方沒有兵刃,卻有膽子隻身出來見他,如果他真有正面作戰的能力,就不必玩那麼多旁門左道。
大堂裡的蒼厲低頭,看着從自己胸膛穿出的四棱锏,眼中滿是茫然,他緩緩擡起頭,看向對面的人。
那人胸口一道淺淺的劃痕迹,些許血液從傷口處溢出,剛才自己的屠靈劍就差一點刺入對方的心髒。
“幹得不錯!”對面的人朗聲一笑,袖口處再次飛出一疊黃色符紙。
蒼厲想要再次用劍刺穿對方的心髒,可是擡起手時,劇痛鑽心,因為此刻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金環撞折,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扭曲。
蒼厲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隻能發出“哬哬”的悶響,因為他的脖子被另一個金環撞斷,飛來的黃符“啪”地,精準的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對面那人彎下腰拾起地上的屠靈劍,朝他身後抱拳道:“兩位長老,半個時辰将盡,他身上的禁制很快就會消失,我以鎮魂符将紅風鬼暫時壓在他體内,煩請二位好生守在此地看管,莫讓賊子逃跑。”
兩名長老點了下頭,心中暗自松口氣,幸而剛才沒有賭錯,若是掌門死了,天樞宗元氣大傷,恐怕是要退出上仙門。
“天樞宗弟子聽命,不惜代價将紅風鬼的本體找出來。”蒼厲對客棧外吩咐。
他轉過身,對尚在發呆的衆人溫和的說:“方才許諾的賞金和器靈此刻仍然有效。”
兩名長老撫須點頭。
衆人亦是松開口氣,不錯,這才是上仙門一宗之主該有的模樣。
蒼厲已經從一側窗口躍了出去,與此同時,從暗處走出幾個天樞宗弟子。
客棧内有人連忙快步追上,跟着天樞宗弟子一同去尋找紅風鬼的本體。
客棧重新恢複安靜,隻有鮮血滴落地上的細微響動,過了一會兒有人呼出口氣,“剛剛真是太驚險,蒼掌門差點就死在紅風鬼的劍下。”
奇蠱宗的女修捋了下鬓發,笑容清淺:“蒼掌門足智多謀,定是早就把所有事都算好了。”
“看這麼一出。”年輕的世家公子撫掌歎道:“拿不到賞金也是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灰袍老道冷冷看着‘哬哬’發出聲音的紅風鬼,“你作惡多端,沒想到會有今天吧,紅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