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就不收,人身攻擊算什麼!
風無行抖着手,指着剛才掉落甲闆上的玄鐵,忍痛道,“這塊材料雖然是廢料,關鍵時候能保命,還可以做些小玩意,是好東西,也給你。”
女娃兒眨巴眼睛,“你覺得我是小孩子,所以很好騙?”
一股熱血沖上天靈蓋,風無行深吸口氣,胸口的傷更加疼痛難忍,“反正就這麼多,金輪又不是我的,你找那老頭去,讓他補給你。”
“賴皮。”女娃兒稚嫩的聲音霎時籠罩上陰郁,手指戳着他鼻子,“你是個壞人!”
風無行捂着胸口,勉力道:“不然你想怎樣?”
“你替他。”女娃兒陰森森望向船弦邊沒有了腦袋的傀儡,露出上下兩排尖牙。
“哈。”風無行幹笑兩聲,扯起僵硬的嘴角,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按住女娃兒的頭頂,巴掌來回薅,将她光滑柔順的青絲揉成稻草,“你長得美,就别想的那麼美,行不行?”
女娃兒剛要掙紮,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
風無行才不相信這麼邪門的艘船上有什麼正常的小女孩,先一張定身符按腦袋上再說。
那邊按好符咒,他腿上飛快貼兩張風符,手指掐訣催符,瞬間一股狂風襲來,整個人如同風筝被推着起飛。
“你死定了!”
身後傳來女娃兒金屬割裂般的尖嘯。
“就憑你?找你爹來都沒用。”風無行回完嘴,加緊給自己再貼幾張風符,下一秒,整個人像是一枚劃過天際的流星,逃離了這片危險的領域。
*
泛着銅色輝芒的大船上,修長的五指搭在女娃兒頭上,撚起黃色符紙。
女娃兒轉身,死死抱住身後之人的腿,淚眼汪汪。
“爹,幫我報仇!”
*
薄紅帷幔輕輕搖曳,精緻雕花床頭鍍上熹微晨陽。
風無行睜開眼,胃部傳來空虛的嗚鳴,剛想要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了。
瞥眼被固定在床柱上的手腳,一瞬驚恐過後,風無行才想起什麼,臉上表情漸漸緩和。
他側過腦袋對着那扇油漆大門呼喚,“踏葉小子,給哥哥松綁。”
“咿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肥嘟嘟的小矮子邁腿走了進來,身後背着個比人高的竹簍。
小矮子站在床頭,盯着風無行端詳了會,“你,不瘋了?”
“昨晚我都說些什麼?”風無行問。
踏葉嘿了聲,露出口大白牙,“你罵狗呢。”
“又罵狗.......”風無行雙眉緊皺,喃喃道,“難道真的隻是些瘋言瘋語?”
“能是什麼正經話?你就擱那罵煩死人的小狗,沒大沒小,說,把老子的書藏哪來去了?然後就對我一通動手,想我一個黃花大閨男,昨夜之後已經不幹不淨了。”踏葉抱住胸口。
風無行翻給他枚白眼,“快,把老子松開!”
踏葉站着不動,往他胸口的繃帶一指,“這個,加上幫你處理傷的診金,總共十兩銀子加六顆中品靈石。”
“行行行,等我拿了酬勞,給你二十兩銀子。”
“還有精神損失費。”踏葉替他松開之後,眼珠子在風無行身上轉了轉,攤開手掌,“十五顆牛乳糖!”
風無行頓時想起昨天晚上全部家當都留在那艘船上,表情痛苦的扭曲起來。
他用力揉了把臉,沒接小胖子的話,問起其他事,“你不是消息靈通嗎,知道什麼是罪岸之輪嗎?就是一……”
沒說完,他的嘴巴就被一隻胖乎乎的手捂住。
踏葉手十分用力,像是要把他給活活捂死,臉上的肥肉快速抖動,“不能說啊!”
“别扒拉我。”風無行咬開他的手。
踏葉甩了甩手,膽戰心驚道:“風大爺,您難道沒發現,這兩三年間榜單上那些身價上千上品靈石的懸賞少掉好幾個嗎?”
“我不是才執行任務大半年麼?”風無行撇嘴。
“你聽好了。”踏葉抖着嗓子極其小聲說,“船的主人被稱為罪岸刑者,橫空出世,來曆不明,有人說他是神仙,有人說他是惡魔,别說榜單上的老不死邪修,就連上古大祟都被關進他那座玄塔裡,血影閣跟那些東西比較,連小魚小蝦都不算不上,祖宗,别打聽,别好奇,這種事提一嘴都招災呐,據說無論多遠的地方,别人心裡想什麼,祂都能聽見的。”
說罷,他左右看了幾眼,仿佛在擔憂罪岸行者突然出現在屋裡。
風無行頭一次見蹋葉畏懼某些事物成這樣,不過如果有人真的連活了千年的邪修都能抓,能夠不論距離的聽見别人心裡說什麼,确實值得解歸來都見之失色。
兩三年間出現,專門抓懸賞榜單上的人,還有那些存活幾千年的幾百年的邪祟——莫非,昨天晚上那艘船出現,是沖着解歸來的?
風無行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踏葉昨天晚上自己遭遇的事,踏葉已經揭過話題,沖他擠擠眼睛,“昨晚幹得不錯,雇主賞金很厚吧?”
想到之前向烏屍借的靈石終于能還清,風無行不自覺露出笑容,“多虧你幫忙引開他們,等拿到尾款,請你上逸錦樓吃頓好的。”
客棧内的刺殺任務,風無行在外面還有個幫手,那就是踏葉,他的輕功卓絕,尋常人難以追蹤。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之前你也幫我不少忙。”踏葉跟他閑聊幾句,而後正色說:“烏屍老大讓你好些了就過去,好像有挺重要的事情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