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廢子,樊猙大概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死。
忽然,風無行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你在看什麼?”女娃兒尖細的聲音恰在這時替他詢問。
不知何時站起身的柳知,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風無行。
“看起來平平無奇,本事倒是不錯,能把他們三個都殺了。”
女娃兒跟着對方一起打量自己的新傀儡,“他都是靠一些破爛打架的。”
“破爛?”柳知神情忽然恍惚,喃喃道:“可是他的心血。”
“你在說什麼?”女娃兒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我到底是找對了人。”柳知清麗的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對着已經變成傀儡的紅風鬼說,“謝謝你,讓他們死在器靈上,我本來是打算指定地點把你清理掉,沒想到被他給捷足先登。”
“喂?”女娃兒愈發迷糊。
柳知沒再理會身後兩個非人之物,徑自走出光明殿。
風無行無奈在心中苦笑,看來自己猜的不錯,風大師的死和其他三人有關,隻是再不錯也和自己沒有關系。
他們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樊猙才重新出現。
風無行注意到樊猙手裡多了樣東西。
一本三寸高的木封書。
匆匆一撇間,風無行看到書的名字。
——《祭儀禁術》
難不成這本書和他師尊的死有關系?
嗯,剛才柳知那話的意思,風大師試圖飛升之前一直呆在藏書閣,莫非他就是在看這本書?
《祭儀禁術》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書,和他師尊飛升有什麼關系?
祭儀,祭儀……
等等,突然觸及三年前那段記憶,撲通撲通,風無行的心髒猛然激烈跳動起來。
然而外在□□并無任何反應,風無行如同行屍走肉亦步亦趨跟在女娃兒身後,直到雙腳突然停了下。
注意力被拉回現實,風無行看到前面不遠處,颀長的青年擡起頭,朝着高聳入雲的白玉階梯望去。
這個地方啊……
之前風無行來過探索地形,這是去往長和殿的階梯,長和殿正是那位風大師的仙所。
白石階在日光下熒着奪目的石光。
出天樞宗的路可不是往這邊走的,分明是繞了遠路。
等了足足一刻鐘,前面的活閻王才繼續向前走。風無行路過他方才站着的地方,餘光瞥到地上有幾滴暈開的濕痕,心中不由大為震撼。
不是吧,不是吧,活閻王居然會哭鼻子?呃,不能讓他知道我發現這個,否則最後一張底牌都救不回來我的命。
嗯,這活閻王對師父的感情可真深啊,我要是有這麼個徒弟,死了也屍體暖暖的。
之前做調查的時候,作為五子的風大師已死,不是他的重點調查對象,另一方面,風大師死後,其生前設計制作的所有器靈都放入天樞風的寶庫中收納,沒有什麼人來傳承,加之無人提及他有位徒弟,所以風無行一直以為風大師沒有傳承人,甚至私底下偷偷謀劃着去把那些東西弄出來。
現在給風無行一萬個熊心豹子膽,都不敢去想這件事。
紅風鬼在刺殺蒼厲當晚真容暴露,但消息還沒有傳回天樞宗,他的畫像尚未公布在緝惡賞金榜上,一路上天樞宗的弟子全都看着樊猙和女娃兒,并未留意到風無行。
風無行忍不住想,若是今晚他們看到消息,回想起白日仇人近在眼前,在天樞宗裡走了一遭,又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離開,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等等,不對勁!
風無行腦仁一跳,我,我怎麼了?為什麼所有的念頭都在變得緩慢。
直到重新登上罪岸之輪,沒入無邊的鉛灰,蝕骨的寒冷不但沒有将風無行凍得一個激靈,反倒讓他感覺到無比困倦,想好好睡上一覺,依稀間,他聽見一些話語。
“有聽見别的什麼嗎?”
“小的回刑者大人的話,她心裡想的都跟說的一字不差。”
嗯?怎麼會有鴨子在叫的聲音?
相比對女娃兒,這道夾着嗓子的聲音更多了謙卑恭敬讨好谄媚。
風無行勉強凝聚起精神,用力把眼前的事物看清楚些。
恰見女娃兒轉過身來,指着自己對那俊美的活閻王說:“爹爹,這個無賴可以交給我了吧?”
風無行看到女娃兒雪白的脖子上有血紅的東西在蠕動,如同蚯蚓一般,不,不是蚯蚓。
是一段眼球神經!
神經所連接的是一隻拇指大小的綠仁豎瞳眼球,就垂挂在女娃兒的胸前。
能聽到人心裡話的豎瞳大眼睛居然可以縮小?
這鴨叫聲是眼睛本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