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四位”,歐陽曼月帶着衆人轉身,準備去另外一個渡口再看看。
見此,船夫急忙說:“現在能走的船隻不多,咱的船下面裝疾旋風輪,走的比一般的快,碰見海渦的機會非常小,就算碰到,保準不會翻船,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嚯,又是風大師的設計大作,真是無處不在啊,風無行心說。
“海渦是什麼?”嘤嘤好奇。
“就是海龍王翻身時,把海水攪成漩渦。”船夫見是小孩子,笑容慈和的解釋,“能将房子那麼大的官船給吸進去碾碎呢。”
樊猙停住腳步,視線掃向船尾處。
船尾上方有個黑色方鐵盒,垂下來根細小的繩子,末端系着塊平安木簽,想必是用了很長時間,已經微微泛黑,船底下應當還有個旋渦輪轉裝置。
“我們六個人。”樊猙主動開口。
“樊哥哥。”歐陽曼月不解的看着他,原本說好是找艘沒有其他乘客的船,路上可以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幽藍海比其他海域都危險,加上最近特殊時期船費要相對高些,就算你們每個人三兩銀子好了,總共十八兩銀,可以先交一半,到了交另外一半,也可以用靈石付,哎,俺瞧着幾位都是體面人,到了再付也行。”
船夫好不容易湊齊人,生怕他們嫌棄貴不坐,語速飛快:“俺這船快,才一天一夜啊,每人五個幹馍和水免費,俺還能抄近道,别擔心,咱船上的‘順福’是找了高人刻的,比其他船穩當着呢。”
順福是海上謀生的人對保護符咒的一種統稱。
幽藍海時有海怪出沒,沒有些自保手段的船夫早就葬身海底。
樊猙從袖袋中掏出兩顆靈石,丢了過去,“不必找。”
船夫接到手裡一看,兩枚晶瑩透亮的中品靈石,相當二十兩銀子,多了二兩銀子當小費,當即眉開眼笑,見他們沒有什麼行李,忙一招手,“爺您們快上船,俺們這就走,不再靠岸了。”
商船有載人小舟三艘合起來那麼大,光是船頭就能放上十人,此時船艙内箕坐着四個人正在打竹牌。
船夫彎腰探頭看了看,“哎,你們大老爺們快穿上衣服吧,俺這有姑娘小孩呢。”
“劉老七,碰見闊老爺,你就來埋汰我們?”裡頭的人操着大嗓笑罵,“我們沒給錢呐?”
“說的什麼話,快把衣服穿上。”船夫明顯和他們相熟,說話毫不客氣。
遮陽蓬内鑽出來四個大塊頭漢子,年齡差不多在三四十歲之間,面容各有各的粗犷方式,有兩個打着赤膊,健碩的肌肉上帶着不少傷疤,站在日光下皮膚仿佛泛着蠟光。
若是換成旁人早就以為被坑騙進賊窩,吓得想要立刻跳船逃生。
上船的六人很平靜,不僅男人們不驚,女人不恐,連小孩子都眼睛格外大,直勾勾盯着他們瞧,那眼睛,反倒看得四個大漢心裡暗自發毛。
“諸位别擔心,他們是去海上獵貨的,不是什麼壞人。”船夫趕緊解釋,之後就去後面啟動疾旋風輪。
船逆着風離岸,速度比尋常船隻要快不少。
風無行上船時,餘光掃到了船舷上面密密麻麻銘刻着許多紅色符文。
這便是船家說的‘順福’,瞧着是讓船不沉的,穩當是穩當,不過船上面的人都死了,船沉不沉的,也沒啥意義。
為首臉上有道疤的漢子觀察幾個人,最終湊近風無行:“小兄弟,你們是朝雲國的吧,是去探親啊,還是做買賣?”
敢情這夥人裡面,就我最面善啊,風無行心裡想着。
他原本以為嘤嘤會讓自己假裝沒有聽見,直接轉身就走,沒成想身上的禁制一松。
也對,蚯蚓就該在水裡扭動,才能吸引來魚。
風無行不着痕迹瞥眼身側的樊猙,見他沒什麼指示,便自然的朝搭話的漢子微笑:“是啊,我們老爺夫人帶着少爺和少奶奶,還有小姐去探親。”
感覺到目光掃視過來,風無行全當沒看見。
漢子表情一愣,顯然剛開始沒把六人當一家子,當下他心裡啐了口,擱你家少爺他娘是偷人了嗎?
反正打死他都不信——眼前這個牛眼短鼻的男人能生出那麼俊俏個兒子來。
還有眼睛和腦袋都顯現異樣的女娃兒,古怪得很,别說六個人各幹各的,沒半點一家人的感覺。
“哦,探親好,我許久沒回家見婆娘孩子,想念得很。”既然别人不樂意說,漢子沒有非要弄清楚的想法,在外行走,糊塗着比太明白的好。
“俺聽說南寮國北方的疫災很嚴重。”船夫聽見他們的話,忍不住插嘴,“不過你們是去滄浪,那邊沒事,你們探親完早點回來,要是方便的話,把親戚也一同帶走吧。”
“疫災還沒結束?”風無行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