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同意！”

楚憬的抗議看起來并沒有效果，她放狠話：“除非他們給我綁上飛機，否則我是不會出國的。”

“為什麼？”

明意轉過看她，離得這麼近，再湊近一些都可以親上了。楚憬暈頭轉向，猛喝一口水才想起自己在說什麼：“因為我不想和他們一起生活，他們又不願意再試管一個，說隻有我這個女兒可以控制了。”

“沒打你嗎？”

“還沒到這一步。”

楚憬從果盤裡拿出一個橘子開始剝，明意就看着她摘了半天的橘絡，最後那片橘子被塞進明意嘴巴裡：“酸的。”

“沃柑也酸嗎？”

楚憬往唐蕭手裡遞了一片，後者面無表情咽下去：“挺甜的。”明意又吃了一片，這次酸到臉都皺成一團：“是騙我的吧？”

唐蕭笑起來，楚憬朝她看一眼，發現她笑得真心實意，某種微妙的情緒在心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明意沖淡注意力：“剩下的你們吃吧。”

楚憬不怕酸，她毫不在意把剩下大半個橘子都塞進嘴巴裡，吃得臉頰鼓起來：“我不會出國的。”

明意點頭，和楚憬這樣親熱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過去的芥蒂似乎消失在她的心裡。唐蕭起身：“那這樣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我和補課老師說延後一小時，現在再不過去就遲到了。”

“你明天還會來上學嗎？”

得到肯定答複，明意點頭，和唐蕭一起離開，但走時，楚憬媽媽出現了，一直殷勤地把她們送到門口：“楚憬平時多虧你們照顧了。對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明意。”

“唐蕭。”

唐蕭注意到女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那笑容還是一樣的溫和，送她們出門後争吵也被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唐蕭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回想楚憬媽媽那張秀美的臉，她知道她們還有一場争吵。

“我們坐公交車回去的話，你能趕上補課時間嗎？”

明意打開手機查詢班車到達時間，唐蕭伸手按住她的動作：“我騙楚憬的，不用看了，我今天請假了。”

“為什麼？”

明意跟上她，唐蕭卻覺得心情暢快，她吹出一串口哨：“楚憬是一定會出國的，你不要相信她的話。”明意知道她們應該認識很久，也不懷疑她的判斷。

但唐蕭的下文讓她控制不住表情：“因為他們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和小三的女兒待在一起。”

“這又有什麼關系呢？你現在不是蕭青山的女兒嗎？”

明意直白地點破這件事讓她一愣，但很快又笑起來：“誰在乎？”她們不知不覺地走到天橋上，站在上面看車流，天色晚下來時有燈光代替太陽發亮。唐蕭說：“要是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為什麼？”

涼涼的晚風偏偏在今天變得柔和，唐蕭想，她說：“因為無論說什麼話，你都會認真地聽下去，你相信我。”

難道楚憬懷疑你嗎？

明意站在她身邊，連斥責花心男人的功夫都不做，但唐蕭能明白她并不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她走累了，往下看車燈們交替飛過，像地上的流星。

能夠被一個人看到和理解，不帶愛地尊重，是另一個人莫大的榮耀。

唐蕭忽然不想回家了，她希望道路能變得更長，天橋能夠變得更高，她們能一直走下去。也許最初向明意伸出手的那個人換成她會不一樣，但她擊碎顧西洲自尊心的決心又那麼強，換做她會把明意推下去嗎？

換做她，明意會心甘情願地跳下水嗎？

她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