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遇到對的人,熱情退散後依然初心不改的人又有多少。
曾經擁有過,已是極好的。
至于結局是天長地久還是曾經擁有,人心自有所向之處,時間會給出答案。
不過這些大概都與她沒有關系了,無論是哪一種,于她來說,都隻是一種觸不可及的奢望罷了。
方召雪垂着眸,指尖輕輕在桌上畫着小圈,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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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不可思議的正經起來,這又不是在開什麼兩性關系學術研讨會。
方召雪微微揚眉,“不過要是金城武的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溫時周脫口而出,“為何?”
方召雪漫不經心地說:“大概沒有人願意和金城武離婚吧!必然是要天長地久的。”她眼眸一轉,淡然的神色添了一絲俏皮。
溫時周莞爾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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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言細語之間,已經開始有俊才佳人牽手離場了。
宴會廳的暖氣打的十足,暖意逐漸升級成焦熱,方召雪被熱得臉頰發燙漸染紅暈,手上的肌膚因溫暖浸潤愈發柔嫩細膩。
“我們出去走走吧?”溫時周适時的提議如及時雨一般降下來。
她如同獲救般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兩人一齊站起身來,溫時周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她錯愕一瞬,随即反應過來。
攜手才能離場。
溫時周的手掌寬厚有力,已不似少年時那般清瘦單薄,竟牽扯出一絲壓抑難言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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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的記憶忽地一閃而過。
那日學校舉辦繪畫比賽,在籃球場上擺了幾排課桌,桌上放着比賽所需的繪畫材料,各班派出選手參加比賽。
到了下課時間,學生們湧出來看熱鬧,少女小方的桌前也圍了好些人。
有個男孩在她桌前駐足看了一會兒,然後特别不屑地說:“畫得也不怎麼樣嘛!”
少女小方心中不悅但沒有表态,她一向擅長僞裝若無其事。
少年小溫卻氣不過拔刀相助,“比你畫的好!”直接斬敵軍一首挫其銳氣。
少年小溫憤憤皺着眉頭。
印象中他很少露出不悅的神情,唯二兩次,一次是和班主任吵架争論比賽戰術。
而另一次,卻是因為她。
這是少女小方頭一回見他神色不爽的樣子,竟是在為她仗義執言,實在感動。但她和少年小溫不太相熟,雖是一個班的卻也沒怎麼說過話。
于是,她把少年小溫捍衛集體榮譽的事迹寫進了作文本,相信語文老師批過後,一定也和她一樣在心裡表揚過少年小溫了。
後來比賽結束,等少女小方交完畫卷,大家也都散場了,隻有少年小溫還在一旁站着。
她疑惑問:“你怎麼還在?”
他沒有回答,隻伸手拉起她的手,把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她手裡。
“我覺得你畫的最好!”他的手清瘦單薄卻堅定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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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宴會廳,一對璧人攜手離場,俊才高大筆挺,佳人清隽淡雅。
他的體溫順着掌心傳遞蔓延全身。
比剛才更熱了!
她難得發窘,腳步不由自主的跟上,任他牽住手往外走。
他的手也被暖氣烘得滾燙,手心不由微微冒汗。
男性的力量沉着有力,溫柔卻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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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濕冷襲人,走出宴會廳,寒意立刻迎身灌入。
嘶……好冷,她輕輕一掙,他已然不着痕迹地松手。
南方的冬天,植物雖有凋零,卻依然綠意不衰,冰冷清翠的氣味若隐若現。
方召雪裹了裹外套,感覺冷風吹的有些清明了,兩人沿着小路向着山居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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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周聲音緩緩,“現在鄉村發展得很快,你有考慮過回鄉發展嗎?”
方召雪輕描淡寫說:“也許哪天吧,隻是回父母家容易身不由己。”職場晉升空間并不大,大城市的房價和物價卻居高不下,幾十年如一日的奮鬥才能勉強勉喘息,雖然想逃離都市,但哪裡又是她的家呢。
她不是家中被偏愛的那一個,常有左右為難的時候。
她想了想又說:“其實現在有許多資源枯竭的邊陲城市,基礎建設并不差,房價卻由于人口流失跌至白菜價。或許哪天真的累了,就辭職找一個那樣的遠方休息一陣,換換心情。”既不用倚靠家裡,又能喘息休整,反正在哪不是建設國家呢。
她說的自然平靜,仿佛毫不在意。
溫時周曾想過許多可能性,卻沒想到過她已經有了更遠方的向往。
他無來由生出些忐忑,她會不會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遠遠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而那些從未訴說的心事終将無人知曉深埋心底。
心情突然被攏進一陣陰影,他不由停下腳步。
察覺他未跟上,方召雪回頭看他,清隽的面容隻有淡淡疑問:“怎麼了?”
他面色略有些嚴肅,說的話卻令人費解,“我一個人住也很是寡淡,正想找個室友。”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想放長假休息一陣,可以來我家,我母親常年在國外,家裡有客房閑置。”
寒風凜凜,君子正氣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