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雖然坐在沙發上,但視線一直跟着邵成章和來回移動的拖布。在邵成章進到洗手間沖洗拖布的時候,沈灼立即跟了進去。
“抱歉抱歉,我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樣。”沈灼雙手合十,十分不好意思地和邵成章道歉。
“沒關系,我說了這是應該做的。”邵成章将髒東西抖落到垃圾桶裡,而後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拖布。
“哎,你别幹了,我媽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兒。”沈灼低着頭一直在看邵成章的手。
水流沖到他的手背上,沿着青筋的紋理散開,拖布在寬大的手裡搓揉幾次後,又變得幹淨了。
“真的沒事。”邵成章笑笑,擡眼從鏡子裡看向她,一副“簡直是小事”的表情。他又摁了泵洗手液洗了一遍手,那是她常用的牌子。
聽他這麼說,她反倒更覺得不好意思了。空氣裡有她熟悉的柚子香,和和一點點、很難察覺但真實存在的悸動。
“沈灼?”
“嗯?”
邵成章忽然叫了她一聲,沈灼轉頭看向他,他濕漉漉的手掌毫無預兆地朝她輕輕一彈,幾滴水珠直接崩到她臉上,額頭、鼻尖、下巴,猝不及防。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他低低的笑聲,“怎麼這麼容易上當啊。”
邵成章拿起拖布笑着出去了,沈灼擡起手背擦了擦臉,剛剛還十分歉意的心情蕩然無存,反而想沖出去從他背後踢一腳。
臉上還有沒被擦去的小水珠,沈灼抽了張紙巾俯身湊近鏡子,一點點将水珠按壓幹淨,嘴角也一點點翹起來。
幼稚,他真夠幼稚的!
遲女士非常沉得住氣,直到邵成章拖完地才悠悠起身去廚房準備午飯。沈灼跟着進去打下手,邵成章說也想幫忙被沈灼及時制止,她可不好意思再讓他幹活了。
遲女士要做炝拌土豆絲,土豆削皮擦絲的工作就交給了沈灼。她握着一個土豆,在擦絲器上擦成細絲,可土豆越擦越小,她今天有點心不在焉,沒注意距離,指尖一滑,直接蹭到了鋒利的擦絲刀口。
還好指甲擋了一下,劃在指頭上的傷口不深,不過還是流血了。前幾秒她還沒反應過來,等痛感傳遞到大腦,她“嘶”了一聲。
“哎呦!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遲女士看到沈灼指尖流血,立即放下刀,湊近了查看她傷口。
客廳裡的邵成章聽到動靜,立刻起身進了廚房:“怎麼了?”他一眼看到她捏着手指,指尖直冒鮮血,眉頭一皺,大步走到她身邊,“你受傷了?”
相比之下,沈灼更淡定點,血流的有點多,她直接含住受傷的一側使勁吮吸,馬上口腔裡盡是血腥味道。
“擦着手了,沒事沒事。”她含含糊糊地說。
廚房本來就沒多大,一下子沈灼旁邊各站了一個人,突然就感覺擁擠。她又看了下手指傷勢,已經暫時止住了血。
邵成章着急地問:“家裡有碘伏和創可貼嗎?”
“有有有,我找找去。”遲女士說完,便出去找碘伏。
“我看看。”邵成章滿眼都是關切。
“真沒事。”說話間,細細的刀口裡又開始冒血。
邵成章沒應她,直接按住了她的食指,阻止流血,然後将她帶到了洗碗槽前,打開水龍頭沖洗了下。
“找到了找到了。”遲女士在茶幾抽屜裡翻出一盒創可貼和一瓶碘伏棉球。
“阿姨,給我吧,我來。”邵成章帶着她走到客廳,讓她坐在沙發上,他蹲下半跪在她面前,讓她按壓好手指,自己倒了一顆棉球出來。
沈灼低着頭,看着他夾出一顆棉球,小心翼翼地在傷口周邊擦拭消毒,一邊擦一邊輕輕吹着。那棉球碰到傷口,她輕輕抽了口氣。
“忍一下。”他語氣溫柔,動作卻利落,等消毒完他又仔細地揭開創可貼,給她貼上。
“你别進廚房了,碰到水再感染了。”邵成章說。
“天啊,”沈灼嘟囔一句:“我哪有那麼嬌氣啊。”
邵成章沒再和她争辯,而是徑直走進廚房,接替了沈灼手上的活。
“哎,邵成章,過來。”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一回頭,就看到沈灼倚在廚房門邊,手裡晃着一條圍裙,“給你帶上。”
家裡的水龍頭壞了很久,遲女士總是記不起來修,一開就嘩啦啦噴一大片,總是噴濺得哪裡都是水。剛剛邵成章給她沖洗的時候,小腹那裡的襯衫就有些被打濕了。
邵成章聞言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