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梁嶼琛拿着一瓶沒拆包裝的麥卡倫過來,問姜珺是不是現在開。姜珺随意一揮,示意他可以。
梁嶼琛半蹲在桌旁,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盒,又舉起來酒瓶展示一番,而後給姜珺和沈灼各倒了一杯。
等他說完請用離開,沈灼立即貼過去,八卦地問:“這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姜珺很誠實地點點頭,眼睛還追着梁嶼琛的背影。
“試試呗。”沈灼說,“這麼帥的不談吃虧。”
“這麼帥的不談吃虧~”姜珺模仿着沈灼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反将一軍,“邵成章你不也說帥嗎,你也試試呗。”
沈灼撇撇嘴,将雞尾酒放在桌上,換了剛剛倒的麥卡倫,“你真煩,怎麼又說回我了。”
姜珺笑了兩下,又忍不住撇過頭望了一眼梁嶼琛,還真是她的菜,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玩咖一個。
“帥成這樣的會沒有女朋友嗎?私下不知道花成什麼樣呢。”姜珺轉回頭朝着沈灼聳聳肩,“我怕他有病。”姜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姜珺雖然談過很多段戀愛,但對于安全和底線十分堅守,心裡有數,沈灼并不擔心她。
兩個人喝了會兒酒,又開始拍起照來,從自拍到抓拍,拍了足足上百張,才挑出幾張準備發朋友圈。
十一點樓下的酒吧夜場已經開始,姜珺想去舞池,沈灼無事可做便陪着她下去。
樓下簡直是另一番天地,超強音浪一波波像是直接砸在人的耳膜上,眼花缭亂的光線讓人眩暈。兩個人相互攙扶着走下超長的樓梯,沈灼已經沒有勇氣穿着高跟鞋去跳舞了,好在吧台有空座,她一個人坐在那裡。
她看着姜珺走進舞池,不禁感歎,她是怎麼能穿着12厘米的高跟鞋還能跳起來的,能馴化四肢可能也是一種天賦吧。
沈灼被一款“brave heart”的雞尾酒吸引住了,造型十分漂亮,整個酒杯被冰包裹着,藍色的酒體晶瑩剔透,盡管是經過改良的版本,調酒師向她說明搖完了也有近70度的度數。
沈灼十分确定要點一杯,她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一口下去,冰塊将酒精味大部分凍住了,入口有些烈但随即而來的是果香味,裡面加了百香果糖漿和利口酒,甜甜的。她又忍不住多喝了一口,這也沒有什麼感覺嘛……
坐了許久,一杯酒都快喝完了,還不見姜珺回來,她的手機還放在她包裡,沈灼看向舞池,想要喊她回來,可是這裡實在太吵了,沈灼從高腳椅上滑下來準備去找她。
鞋跟接觸地面的瞬間,她感覺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晃了起來,她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扶着額頭,腦袋一陣發懵。
沈灼試着深呼吸,她漸漸站直身體,可步伐并不穩。就在她幾乎要踉跄那一瞬,一隻大手穩穩扶住了她的手臂。
“你喝醉了?”周圍的聲音很亂很躁,可就像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沈灼什麼也聽不見了,這幾個字清晰地鑽進耳朵,耳邊是溫熱的呼吸,可她下意識一躲,掙開了男人的手。
她用盡力氣不滿地大喊:“你誰啊?”
邵成章垂眼看着她,有些生氣:“你說我是誰?”
沈灼擡起頭,眯着眼睛視線才有些許聚焦,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淩厲又帥氣,這個人她認識的,是誰來着?
半晌,她想起來了,和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邵成章啊。”
沈灼站不穩,踉踉跄跄的,看的邵成章一頓窩火,梁嶼琛到底給沈灼喝什麼了?如果不是他及時趕過來,她遇到危險怎麼辦?!
正想着呢,梁嶼琛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看見邵成章抱着沈灼,他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前傾着身子,湊在邵成章耳邊大聲喊道:“怎麼,過來英雄救美了?”
“你給她喝了什麼?”邵成章皺着眉問。
梁嶼琛看了眼酒杯便知道沈灼點的勇敢的心,這個酒度數相當之高,一般人都不敢輕易嘗試,調酒師在點單之前都會先和客人說明,必須客人同意才會制作。
他一瞥沈灼那杯,隻剩了個底,冰塊漸漸化開沖淡了藍柑利口酒的顔色,變成了淺淺的天藍色在杯底。
梁嶼琛雙手伸開在胸前,“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點的。不過這杯酒就當是我請她的,算是見面禮?”
邵成章看沈灼已經閉上眼睛,他懶得再搭理梁嶼琛,意簡言赅:“沈灼我就先帶走了,她朋友一會兒你幫忙送回家。”
“啧,沒發現你竟然是個重色輕友的人。”梁嶼琛失笑道。
邵成章冷哼,似笑非笑地說:“可能近墨者黑了吧,以後離你遠點。”
他把外套搭在身上,單臂一展幾乎将沈灼整個人摟住,扶着她往外走。從嘈雜的酒吧裡出來,沈灼感覺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此刻接近淩晨的夜還有涼意,風一吹她清醒不少。
邵成章非常霸道的将車停在‘渡’的門口,沒幾步就走到車旁,他單手扶住沈灼,另一隻手拉開副駕駛的門。
“上車吧。”
沒想到沈灼伸出手,啪的一聲把車門又關上了。
動作太大,她整個人一晃,踉跄了兩步,手隻好撐在車窗上保持身體的平衡,站穩之後,她微微側身,将後背抵在車門上,雙手抱胸,長發滑落在肩頭,迷離地看着他。
“我問你……”她歪着頭,指尖輕輕搖晃着,睫毛輕顫,眼睛半閉又睜開,眸光離散得像春夜裡未散盡的霧氣。
“你醉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嗯?”邵成章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一副對他興師問罪的樣子。
“沒,我沒醉。”沈灼忽然揮揮手,身子一歪,幾乎要倒。邵成章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
“你想問什麼?”他有些無奈,卻又忍不住盯着她。目光一寸寸落在她紅潤的臉頰、泛光的唇角,還有若有似無的香氣,混着淡淡的花香和酒味的味道,直往他鼻腔裡鑽。
“你前幾天是不是騙我,你沒出差。”沈灼不帶疑問,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嗯,沒有。”邵成章對他的‘罪行’承認的很快。
“為什麼要騙我?”沈灼挑眉,她很想厲聲質問,可現在完全提不起力氣,聲音都軟軟的,“這樣很讨厭。”
邵成章沉默了,嘴角抿起一條線,垂着眼,避開她的眼睛。
“幹嘛不說話?”明明是質問,可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帶着醉酒後的黏軟,像一根沾了水的羽毛撓過邵成章的心,酥酥癢癢。
沈灼突然動了動,重心全倚在車門上,随意交疊的長腿輕輕擡起,黑色高跟鞋的鞋尖暧昧地碰了碰他的褲腿,動作若有似無,帶着醉意的小挑釁。
西褲随着動作輕微晃動,不小心蹭到小腿,那一點細微觸感瞬間竄上了他的心頭。
邵成章喉結輕滾。
“……抱歉。”他低聲開口,語調有些啞,“以為我不在,你會舒服一點。想讓你在家自在……”
不想你總想着離開。
後半句,他到底沒敢說出口,隻在心裡默默吞下。
沈灼忽然笑了,眸光如水波漾開,春夜月色都溫柔了,她的唇角帶着點壞心思地勾起:“哦……原來你騙我是為了我啊?”
她笑的時候,外套向後滑了些,身子稍微弓起來,好看的鎖骨連着細長的脖頸,凹出來一個深深的鎖骨窩。
邵成章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喉結滾了滾,連目光都不敢落在她裸露的鎖骨上,隻能盯着她額前的碎發,努力控制呼吸。
夜風穿過,吹動路邊的月季輕輕搖曳。春夜裡,暧昧像水一樣漫上來,灌進兩人的呼吸之間。
沈灼的思緒清醒不過這麼一會兒,馬上她又感覺頭暈,最終還是被邵成章塞進了車裡。在上車之前,她還沒忘姜珺,邵成章和她保證,有人送姜珺回家。
搖搖晃晃,起起伏伏,暈暈乎乎,沈灼感覺自己好像在坐旋轉飛椅,她扶着額頭抵在車窗上,好暈,還有點想吐。好在這裡離着悅瀾灣不遠。
邵成章開進地下停車場,接連經過兩個減速帶,車子颠簸得沈灼沒撐住,腦袋直接磕在車窗上,發出響亮的一聲“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