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那把明晃晃的柴刀就那麼插在地上,刀刃上還沾着些許劈柴時蹭上的青灰,此刻卻像是飲過血的兇器,嗡鳴聲似乎還在衆人耳邊回蕩。
她明明比張翠芬矮了小半個頭,身闆也單薄得多,可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淩厲勁兒,卻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壓得張翠芬那嚣張的氣焰都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克夫?”
蘇悅像是聽到了什麼頂好笑的笑話,嘴角那抹慵懶的弧度越發明顯,眼神卻結着冰碴子,
“張大媽,我蘇悅連男人的手都沒正經牽過,這‘夫’從何來?又是被我克到哪兒去了?您這想象力,不去縣裡供銷社編排年畫故事,可真是屈才了。”
她話鋒一轉,那雙能洞察人心的鳳眼倏地盯住了躲在張翠芬身後的趙大勇,聲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诮:
“倒是你,趙大勇,還有臉跟我提‘名聲’?當初是誰在打谷場的草垛子後面,跟那劉翠翠摟摟抱抱啃得跟豬啃泥似的?那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個兒的名聲?現在倒是有臉跳出來汪汪叫了?”
趙大勇被蘇悅一句話戳到了肺管子,那張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唰”地漲成了豬肝色,三角眼瞪得溜圓,惱羞成怒之下,竟不管不顧地從張翠芬身後竄了出來,伸着爪子就想去抓蘇悅的頭發,嘴裡還不幹不淨地罵着:“臭娘們!你給老子閉嘴!”
蘇悅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趙大勇那點不入流的小動作,在她眼裡慢得像蝸牛爬。
這副身闆确實不太行,但從末世裡磨砺出來的格鬥技巧對付趙大勇這種外強中幹的還是綽綽有餘。
隻見她身子輕輕一側,趙大勇那勢在必得的一抓便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蘇悅右腿如同繃緊了的彈簧,帶着破風之聲,“嘭”地一聲,精準無比地踹在了趙大勇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
一聲比殺豬還凄厲的慘叫劃破了蘇家小院的甯靜。
趙大勇那幹瘦的身子如同被抽了筋的蝦米,抱着自個兒的小腿就蹲了下去,疼得在地上直打滾,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裡“哎喲哎喲”地叫喚個不停,哪裡還有半分先前的嚣張。
“我的兒啊!”張翠芬眼見寶貝兒子吃了大虧,那雙吊梢三角眼瞬間布滿了血絲,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叫,頭發散亂得像個瘋婆子,張牙舞爪地就朝着蘇悅撲了過來,目标直指蘇悅那張清秀卻帶着煞氣的臉蛋和烏黑的頭發,“小賤蹄子!老娘跟你拼了!”
蘇悅嘴角噙着一抹冷得發寒的笑意,腳下步子靈活得像隻野貓。
張翠芬那看似兇猛的撲擊,在她眼中破綻百出。
就在張翠芬的手快要夠到蘇悅的衣角時,蘇悅手腕一翻,快如閃電地扣住了張翠芬那隻布滿老繭的手腕,順勢往外一擰,再猛地往下一拉……
“啊——!我的手!”
張翠芬也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仿佛骨頭都要被擰斷了似的。
蘇悅這一下,用的是末世裡對付不長眼小喽啰的擒拿手法,力道拿捏得極有分寸,既能讓對方疼得龇牙咧嘴,短時間内不敢再動手,卻又不會留下什麼一瞧就能看出來的明顯傷痕。
院門外,本就因張翠芬那大嗓門的叫罵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此刻聽到院内接二連三的慘叫聲,更是像聞着腥味的貓,一層一層地圍了上來。
膽子大的,甚至推開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院門,探頭探腦地往裡瞅。
蘇悅眼角餘光瞥見院外攢動的人頭,知道這震懾的效果差不多了。
她手腕一松,猛地甩開了張翠芬的手。
張翠芬猝不及防,被這股力道帶得狼狽地往後趔趄了好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蘇悅不去看她,反而轉向院門口那些伸長了脖子的村民,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各位叔伯嬸子,大夥兒都來給評評理!”
她一指還在地上哼唧的趙大勇,朗聲道:
“他趙大勇,當初跟我蘇悅有婚約在身,卻背地裡跟村長家的劉翠翠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被我撞破了醜事,他非但不認,反而夥同劉翠翠反咬一口,誣陷我偷東西,逼着我家退了婚,還賠了他們家一筆‘名聲損失費’!”
“如今,看俺們家日子剛能喘口氣,他們又上門訛詐,張口就要五十塊!這是看俺們蘇家孤兒寡母好欺負是吧?”
蘇悅頓了頓,眼神掃過每一個探頭進來的村民,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股子決絕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