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蘇悅估摸着蘇解放和周蘭香都睡沉了,才悄摸摸地把心神沉入那片熟悉的“豐饒”空間。
這一瞅,她心裡“咯噔”一下,嘿,還真有點不一樣了。
經過她這幾次“撥亂反正”,給村裡那幾個不長眼的貨色一點教訓,這空間不僅原先那些個模模糊糊瞧不清的邊邊角角都清晰了不少。
整個空間裡頭,似乎還多了一層潤物細無聲的生機,具體是啥,她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她心思一動,從角落裡扒拉出幾粒幹癟得不成樣子的普通谷種。
這是她前幾天從自家那點可憐的存糧裡摳出來的。
她把谷種随手往空間裡一小塊空地上那麼一丢。
隔了一晚上,她再去看,那幾顆癟谷種,竟然微微鼓脹起來,頂端還隐隐約約透出點嫩生生的芽尖兒。
換做以前,這些種子丢進去,也就是個存放的用處。
她又想起前些日子,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幾個紅薯,擱在屋裡頭沒兩天,那紅薯皮就開始發蔫,有點打皺。
可她從空間裡“順”出來的紅薯,在空間裡頭放了快十天了,拿出來一瞧,那皮子還是光溜溜、緊繃繃的,跟剛從地裡刨出來的一樣新鮮。
這變化讓她心頭猛地一跳,這……這莫不是類似于“保鮮”,還能“催生”?
她想起之前空間莫名其妙獎勵的那一沓子珍貴的宣紙,還有那個到現在還沒敢打開瞧的神秘包裹,心裡頭越發覺得這空間藏着的秘密,怕是比她想的還要多。
煤油燈的火苗“噼啪”跳動了一下,昏黃的光暈映着蘇悅那張帶着幾分思量的清秀側臉。
窗外頭,秋蟲不知疲倦地“唧唧”叫着,屋裡頭,除了弟妹倆均勻的呼吸聲,就隻剩下她自己那點幾不可聞的心跳。
“這空間……竟然還有這種能耐?”蘇悅在心裡頭嘀咕,“要是能催生,那用處可就大了去了……”
蘇家眼下的日子,比起先前吃了上頓愁下頓,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要說多好,也談不上。
飯桌上,除了蘇悅時不時從空間裡“變”出來的一點葷腥,主要還是野菜糊糊、糙米飯,頂多有點苞谷面餅子。
蘇望祖和蘇小未倆孩子身上那衣裳,還是周蘭香熬了好幾個晚上,就着昏暗的煤油燈,一針一線縫補出來的。
灰撲撲的粗布衣裳,補丁摞着補丁,顔色都快看不出本來的了。
蘇解放那壓抑着的咳嗽聲,一到夜裡頭,就跟個破風箱似的,一陣一陣的。
那是長年累月在地裡頭刨食,風裡來雨裡去,又加上吃不飽穿不暖,落下的老病根。
這個年月,家家戶戶都窮得叮當響。
單靠着她從空間裡偷偷摸摸拿出點糧食,或者打些零散的野味,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
蘇悅看着蘇望祖和蘇小未倆孩子,正小心翼翼地分着一個蘋果。
那蘋果是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紅彤彤的,散發着誘人的果香。
在這七零年代的窮鄉僻壤,這玩意兒,金貴得跟供桌上的貢品似的。
她心裡頭清楚,必須得想個法子,讓一家人能光明正大地吃飽穿暖,過上舒坦日子。
這空間新添的“催生”能耐,或許,就是一條能走得通的新路子。
“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蘇悅心裡盤算着,“這空間催生出來的種子,要是真比外頭的強,興許能讓爹在那幾畝貧瘠的旱地上,種出點名堂來。”
第二天一大早,蘇悅就從空間裡頭,精心挑揀了幾顆瞧着比尋常種子飽滿油亮不少的玉米粒和紅薯種。
這些種子在空間裡頭滾過一遭,個頭都大了那麼一圈,顔色也更鮮亮。
她把這些種子悄悄地混進自家那點蔫了吧唧的陳種子裡頭,然後若無其事地遞給蘇解放。
“爹,”蘇悅編瞎話那是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這是我前兒個在後山那向陽的山坳裡頭尋摸到的,瞧着比咱家地窖裡存的那些癟谷子強多了。您老試試,看能不能種活。”
蘇解放接過那幾顆種子,他那雙長滿了老繭、粗糙得跟老樹皮似的手指頭,輕輕撚了撚。
嘿,還真是!
這幾顆玉米粒,顆顆滾圓飽滿,油光水滑的,那紅薯種也是,瞧着就透着一股子精神氣兒,不像家裡那些放久了、幹癟癟的孬種。
他“嗯”了一聲,也沒多問閨女打哪兒弄來的。
自打閨女落水被救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本事也大了,他心裡頭雖然納悶,但也信閨女不是瞎胡來。
接下來的日子,蘇悅就有意識地從空間裡頭“變”出更多花樣的吃食。
除了隔三差五能見着點臘肉野味,偶爾還能有幾個白面饅頭。
有一回,她甚至從背簍裡“掏”出幾個金燦燦的橘子,把蘇望祖和蘇小未倆孩子給驚喜得直蹦高,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蘇家的飯食,就在這種誰也沒刻意去說的細微之處,悄悄地,一點一點地發生着喜人的變化。
夜裡頭,蘇解放躺在炕上,聽着外屋蘇悅哄着弟妹睡覺的輕柔聲音,忍不住對他婆娘周蘭香嘀咕:
“孩子娘,你說咱家小悅這丫頭,從河裡撈上來之後,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些個稀罕吃食……她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我這心裡頭,咋七上八下的。”
周蘭香翻了個身,歎了口氣,聲音裡帶着點認命的意味:
“許是老天爺可憐咱家,讓她這丫頭開了竅,得了啥咱們不知道的機緣吧。甭管咋來的,隻要孩子們能吃飽,不受罪,比啥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