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大清早被鳥叫聲吵醒的江籬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草叢,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是真的要在這個鬼地方求生。
昨夜雨又下了大半夜,愣是一道雷都沒劈,真是奇了怪了。
她歎了口氣,先試了身旁這位依然昏迷着的仁兄的體溫,嗯,不錯,沒那麼燒了。
那天天亮後她壯着膽子給充當一晚上暖寶寶的人檢查了身體,她在他肩上發現了血腥氣的來源,應當是為了不讓血腥氣散開他拿泥巴糊住了傷口。江籬接了雨水給他清洗,腥臭的黑血流個沒完沒了,她索性就叫他叫小黑了。
她記得奶奶的醫書上記錄,鬼針草清熱解毒,鎮痛散瘀,斂金瘡,防蛇蟲叮咬,她這才冒着被監管婆子禁食的風險藏到了身上。山林裡危機四伏,萬一有個意外.......
“嗯~”,痛苦的呻吟将她從遲疑中喚醒,她望一眼洞外噼裡啪啦的大雨,終究是醫者仁心占了上風。
既然遇到了,既然她能救,那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耗死在這兒。
她從昏迷的小黑身上搜出一把頗為精美的匕首,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才說服自己下刀去剜那些泛黑的血肉。
“小黑,沒有麻醉不怪我,真不能怪我,我已經盡力了,你堅強點,千萬要撐住,沒有消毒是我的不對,但現在真沒消毒的條件,你這刀沒接觸過什麼髒東西吧,可千萬不要感染啊”。
她一遍念叨一邊動作極快的剜除黑肉,腥臭的黑血終于變紅的時候,滾燙的軀體猛的哆嗦了一下,江籬再一擡頭,豆大的汗滴沖着小黑臉上的血污往下,隐隐可見蒼白的肌膚。
“不疼不疼,不疼不疼,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了”,她手忙腳亂的碾爛鬼針草敷在他的傷口上,撕下裙子裡的棉布将冒血的傷口緊緊纏住。
滿是血腥氣的洞口讓她危機感劇增,這裡不能再待了,别說追殺他們的人會不會尋着血迹找來,就是萬一有動物尋着血氣找來,都夠他倆喝一壺的了。
江籬披上還濕着的蓑衣将剜出的碎肉和沾血的泥土埋到洞外的草叢裡,然後就冒着雨開始找能飽腹的東西,她晚上的幹糧沒吃又跑了大半夜,胃都餓的要沒知覺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顆結着不知道什麼果子的樹,她看紅透的果子上有鳥雀啄過的痕迹,當下也顧不得旁的了,随手在衣服上擦擦就往嘴裡塞。
又酸又澀的果肉讓她眉頭緊皺的同時又打開了她的味蕾,在饑餓感的驅使下,她酸的牙都要沒知覺了才停下來。
沒有找到能夠轉移的洞口,她隻能沿着來時的路先回洞裡再做打算,萬幸的是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一從長的非常茂盛的艾草。
艾草好啊,艾草不僅可以治吐血匿瘡還能溫養氣血,生肌肉,燒起來還能防野獸,正是他們需要的。前提是鬼針草真的解了小黑傷口上的毒。
發燒的人又一次在入夜後充當了暖寶寶的角色,江籬捏了點果子汁滴到他嘴裡,“要是沒有你,這漫漫寒夜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
小黑緊閉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江籬驚喜的拍他臉,“小黑?小黑?”
燒的臉頰紅通通的人一動不動,仿佛剛才的動靜都是她的錯覺。江籬歎了口氣将打濕的棉布敷到他滾燙的脖頸上,“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麼柔美,别是也像我一樣被家人賣了吧”。
江籬以前也見過不少帥哥,但不知道是不是鏡頭畸變的原因,還是這人實在天香國色,手機裡的那些帥哥沒一個能比得上這張昏迷的臉。
那位誇她“色若蓮葩,肌若凝蜜”的趙老爺若是見了他,恐怕口水都得流下來。她摸摸小黑輪廓深邃的眉骨,随口感慨,“看來不管男的還是女的,長的太惹眼都不是什麼好事”。
她自認不算什麼大美人,渾身上下的優點除了肌膚細膩瑩潤,就剩烏發油黑光亮,沒想到隻憑這兩點竟就入了那不懷好意之人的眼。那人若是見了小黑這張閉着眼都擋不住明豔精緻的臉和這細膩柔嫩的肌膚,那還了得。
“唉,你我也算同命相連啊”,她拍拍小黑的堅硬的胸膛,心安理得的靠上去取暖,“也不知道山下的人走了沒有”。
她總不能一直在這山上當野人吧。
落在她身旁的手指抽搐了兩下,小黑紅通通的臉頰扭曲了一瞬後又再次恢複了平靜,可惜江籬并沒有看到。
又一夜過去,下了許久的雨終于停了。
江籬照例先給小黑把了脈,将艾草揉碎敷在他的傷口後,又搬了石頭将洞口堵住大半,才出去找吃的。
她不敢吃鳥雀沒啄過的果樹,但成熟的果子無一不被鳥雀搶了先,所以摘些又酸又澀的果子勉強果腹,看到有隻灰兔蹦蹦跳跳的從灌木從中路過,她兩眼直冒綠光,是不是搞個陷阱抓隻兔子啊?小黑身上帶的有像是火折子一樣的東西,她看車夫用過,應該能生起火吧?
可是生火會不會引來抓他們的人?
薅了一大把艾草和酸果子回來的江籬看到洞口淩亂的石塊,一下子慌了。
小黑呢?她那麼大一個暖寶寶去哪了?還有這裡怎麼突然有這麼濃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