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覺得這一兩銀子實在可笑,想勸江籬還是去當匕首。但江籬說,“可是她管吃管住啊,你會做飯嗎?反正我不會,那把匕首夠我倆吃住幾天?”。
理倒是這麼個理,但小黑心裡還是不舒坦,“我可以上山去打獵”。
“得了吧”,江籬戳戳他的胳膊小聲說,“你還是先把你肩上的傷養好吧”。
來濟慈堂這幾日,江籬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夜半拍門的患者家屬。
“這?”,夥計還未來得及答話,拍門的人已越過他闖到了後院,"江大夫去了便知”,說着,他就小跑着來拽江籬,“江大夫還是速速同我前去吧”。
站在陰影裡的小黑邁步向前,冷眼将他擋在廊下。
擅闖有女眷的後院,實在無禮!
管家心下一驚,這人是何處冒出來的?他方才分明仔細打量過這後院的,攏共三間青瓦房,除了那個站在門前的女子并未有其他人的蹤迹。
小黑偏頭看一眼愣在原地的江籬,“進去把頭發梳好”。
一個姑娘家的,深更半夜披頭散發就往外跑,成何體統!
“啊?哦”,江籬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進屋去拿綁發的布帶。
王管家覺得這兩人實在不識擡舉,“江大夫還是快些吧,若要耽誤了病情,哼”,他冷哼一身,未說的話語裡盡是威脅。
見小黑竟也要跟着去,他面上越發不耐,“都尉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江籬一下子就火了,“那我便不去了!”。
誰知道那個王都尉是個什麼東西,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不說,還一點道理都不講。她一個膚若凝脂肌如蓮葩的貌美姑娘,若是沒個相陪的人,還不得任由他們拿捏。
“你說什麼?”,王管家沒想到這晏州城裡竟還有人敢不給都尉府面子,“你可知。。。。。。”
“你就就差把都尉府三個字刻你臉上了,我有什麼知不知,若是要看病,你盡管帶路便是,若是要逞威風,我勸你還是盡早另擇吉地”。
此女竟連都尉府都不放在眼裡,莫不是出自哪個大家?聽聞靈蘭閣内醫者個個脾氣怪異,富貴威武不屈,莫非此女.......
管家心裡想着,面上變得殷勤起來,“實在是家中病人情況緊急,小人方才才急切了些,還望江大夫莫怪罪,快些與我進府吧”。
江籬哪是連都尉府都不放在眼裡啊,她是壓根就不知道這都尉府是個什麼東西,隻知道應當是個官。
她拽拽身邊的黑色衣袖,“小黑~”。
帶着黑色面具的小黑睜眼。
馬車裡隻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燈下她白皙的肌膚染上了蜜一樣的光澤。盡管從她的零星言語中,他已對她的容貌大緻有了數。但等她真的洗淨身上的泥污,梳好長發來到他跟前時,他仍是不由得晃神了一瞬。
面若銀月,眼帶星光,肌膚無暇似美玉,烏發油亮如瀑,若不開口,說是錦繡堆裡嬌養大的大家小姐也不為過。
他挑眉看她,何事?
“那個?”,江籬湊到他耳旁,因害怕外面的人聽到,她湊的很近,耳畔溫熱的氣息讓小黑有些不自在,剛想提醒她坐好,就聽到她說,“都尉是不是很大的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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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黑皺眉不語,江籬一下子就慌了,“怎麼辦呀,我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這,我,你,我要是治不好”,想想曆史上那些因為醫鬧而喪命的名醫,她一下子慌了“小黑,怎麼辦啊?要不我們,”,她瞄一眼晃動的馬車簾子,小心翼翼的問,“你說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小黑握拳輕咳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某種别樣的韻味,“若是來不及呢?”
“那,那”,江籬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下了某種決定,“那你待會自己找機會離開,記得找趙掌櫃來救我”。
“若是她不救呢?”,小黑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暗光,“這可是都尉府,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她還能不知道?”
江籬糾結的扣扣手指,面上愈發堅定,“若是她不救,你就盡快離開這個地方,走之前記得去我房裡拿你的藥,就在床尾的箱子裡”。
她是真害怕,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晶瑩透亮的眸子裡也泛起了一陣霧氣,讓小黑心底突生一陣燥郁。
他看着她,忍不住的摩挲手指,就像那塊玉佩還在他身邊一樣。
半饷後,他用足以讓外面人聽到的聲音說,“都尉府而已,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