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森将趙清源的話與他說了一遍,“白日裡殿下戴着面具我不敢确定,夜裡又去了一趟,雖說沒見着臉,但那身影卻和陛下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是了是了”,老何擦擦眼角面上難掩激動,“殿下面貌肖似先後,最不喜旁人盯着他的臉看”。
“那咱們趕緊傳信給陛下吧”。
“不急”,老何妥帖的将平素裡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粗紙收進懷裡,“待我明日見過殿下再傳”,魏王安危幹系重大,半點差錯都不能出,略微想了一下後,他心裡便有了注意,“先不要聲張,你明日還是帶着定好的人進山”。
錢森附耳上前,與他說了自己的主意,老魏連連點頭,“好好好,就按你說的辦”。
江籬對夜裡的動靜一無所知,一早起來胡亂塞了兩口雜米粥,就拿着廚娘特意給她留的菜葉子去喂兔子,“小灰?小灰?吃飯了”。
“奇怪”,将整個後院找了個遍的江籬去了小黑屋裡,“怎麼突然不見了?難不成跑出去了”。
捧着碗的小黑頓了一下,眼觀鼻鼻觀手裡的饅頭,“你先去喂那隻鳥,我一會幫你找”。
“喂過了~”,江籬歎了口氣,“這天看起來又要下雨了,真是沒完沒了了”。
“過了雨季就好了”,小黑優雅的放下筷子,随口問她,“趙掌櫃來了嗎?”
“沒有吧”,江籬往外看了一眼又落回他的臉上,“還沒聽到她的聲音”,他很少主動提起旁人,江籬不由得就好奇了起來,“你找她有事啊?”
“嗯”,精緻奪目的臉龐被黑色面具擋住,江籬又歎了口氣,“天天戴着面具你不嫌悶嗎?”。
面具下的嘴角輕輕勾起,“你都看了多少日了,不嫌厭嗎?”
“厭?”,江籬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你是在和我說笑話嗎?你這張臉什麼時候和厭都扯不上關系好不好!”。
小黑搖頭,“看久了總厭的”。
江籬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小黑将她靠近的身體扶正,“沒什麼”,他取下手腕上的袖劍,“我等下要出門一趟,你自己在醫館裡要當心”。若不是他要去的地方實在不适合她露面,他說什麼也不會将她一人留在這裡,江籬有點懵,“你不是要走了吧?”,她将手躲到背後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那袖箭挨到自己,“那是你護身的,我不能要”。
她沒有忘記,在山上就是因為有這袖箭,他才能殺了尋着血迹找來的狼和暗中跟随她的蛇。
“想什麼呢?”,小黑溫柔的看着她說,“我就是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兩人說話間,趙掌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黑将他叫到後面,“有一事想請趙掌櫃幫忙”。
趙掌櫃的往前頭看看,江籬正在和夥計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覺得有些稀奇,平常有事不都是江籬來找他嗎?怎麼今天竟換人了?
小黑找他也是為了城裡越來越多的難民一事,“我想請趙掌櫃聯絡其他醫館掌櫃聯名上書府衙,隔離青州來的災民”。
趙掌櫃心下一驚,昨日錢森才說了青州确實生了疫,今日他就來找自己重提隔離災民,這會不會太巧了點?他住進醫館也有段日子了,但他至今都不知道他傷在哪?面具後的臉是何模樣。和江籬那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性子比,他簡直就像一潭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水,看似毫無波瀾,實則危機重重。
“聯絡我倒是可以聯絡,隻怕他們并不會當一回事”,他笑了一下後說,“就算我們當一回事,也不見得官府會當一回事”。
“這些某自會解決”。
從仁和堂出來,趙掌櫃再看小黑就多了份欽佩,妙春館比仁和堂還要順利,掌櫃的不僅同意聯名上書,還表示願意為義莊的災民供藥。
趙掌櫃對他的來曆不由得就好奇了起來,“小黑不是你的本名吧?”
小黑身上氣勢驟變,“我姓徐”。
“呵呵呵”,趙掌櫃讪笑着摸脖子,“那我看江籬小”,将要出口的字又咽了回去,他突然有點擔心醫館裡那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