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睿将錢森與高标留下,自己急匆匆的帶着侍衛趕回了小院。他倒要看看,這次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套近乎。
“人呢”。
“回公子,在後院呢”。
怎得還帶到後院去了?何海這個老東西真是越發沒有分寸了。
芸香遠遠的看到他的身影過來,歡天喜地的進去通報,“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這讓他面上更加不虞,這就是何海說的穩重?他是老眼昏花了,還是當他老眼昏花了?
正想着,何海快步迎了上來,“公子,有貴客至”。
随即有位年方四十的圓臉婦人上前行禮,“奴婢參見公子”。
“免”,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矮身行禮的人,“孫婆婆?”。
孫婆婆一臉慈愛的看着他,“五年不見,殿下長高了不少”。
魏明睿胡亂點了下頭,迫不及待的順着雕花遊廊往裡走,心中的某個猜想讓他腳下走的越來越快,飄逸的衣擺拂過青石階梯,卻又在門檻前将将停住。
“睿兒”。
坐在堂前的婦人美目含淚的喚他,“你不認得我了嗎?”。
他怎麼可能不認得她!
“娘!”,滾燙的淚水怆然落地,蕭明睿此刻以為自己正在夢中,“娘,娘,真的是你嗎?”。
他娘明明五年前就在晏州城病逝了,這人究竟是誰?怎麼會與他娘長着同樣一張臉?她到底是人是鬼?這夢為何這般真實?
“娘,娘”,他哭着握住輕撫他臉的手,“可是下面有人欺負你了?娘,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兒子,兒子這就去教訓他”。
“你這孩子怎麼淨說胡話呢”,婦人心疼的擦去他落個不停地淚水,“沒人欺負娘,隻要你和你妹妹好好的,娘就什麼都好。好孩子,你身上的傷可都好了?雨天在山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魏明睿淚眼婆娑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都好了,娘,我在山上遇到了一個姑娘,一個特别好的姑娘,是她救了我,她特别好,真的特别好,就跟天上來的仙女一樣,娘,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她人呢?”,婦人将他從地上拉起來,“能不能讓娘見見她?娘想當面向她道謝”。
“她在醫館忙呢”,魏明睿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笑一動,“來人,快去請姑娘回來”。
她理應見見她,哪怕在夢裡。
江籬見來人一臉急切,還以為小院出了什麼大事,三下五除二把提取好的大蒜素灌到玉瓶裡頭,火急火燎的就上了馬車往回趕。她擔心有人病了或傷了,生怕延誤了最佳救治時間,馬車還真沒停好就急哄哄的跳了下來。
等在門口的芸香迎了上來,“姑娘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江籬急聲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芸香附耳過來,“家裡來貴客了”。
貴客?江籬眉頭擰起,“誰啊?”。
芸香但笑不語,“姑娘快随我去更衣吧”。
江籬仔細看了一眼幾個侍女,個個眼都通紅,但又個個喜笑顔開,莫不是?
“不,不合适吧?”,她抗拒的拖延腳步,“你家公子的貴客,我不方便見吧,我一個粗鄙民女,沖撞了貴客多不好啊”。
“怎麼會呢”,芸香嘴上說的軟,瘦瘦的胳膊卻格外有勁,“您是公子的救命恩人,貴人見了您隻會歡喜”。
“那可不一定”。
她記得原著裡的皇帝并不喜歡這個魏王這個兒子,一是嫌他貌過跌麗心機深沉,二是他既占了長又占了嫡,什麼都不做,就自帶一票支持者。也就是天合帝子嗣不順,他之後的皇子生一個嗝一個,折騰到最後就剩他一個獨苗,要不然皇位可輪不到他頭上。
“必須要去見嗎?”,江籬可憐兮兮的問芸香。
“這”,芸香也不确定,但夫人既以來了,江籬若是不去見上一面怕是不合禮數,“您就去見一面吧”,她勸道,“就當是為了公子”。
江籬以為來的是天合帝,原本十分抗拒繁瑣梳妝步驟的人,老老實實的坐在銅鏡前,鮮少有用武之地的芸娘幾個卵足了勁打扮她。
鮮嫩的鵝黃色衣裙外套上脆生生的陵水綠外袍,比綢緞還要光滑的黑發挽出靈動的随雲髻,簪钗花勝妝點其中,動一下腰間玉環珠佩動“叮叮當當”,裙下金蝶振翅飛舞,嫩玉生香,月鮮珠彩,美而不豔,脫塵出俗。
“江姑娘來了”。
侍女的通報聲從外頭傳來,魏明睿起身與母親告了聲罪後,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