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薄暮送到了城門口,拂曉立刻返回了天廷,直奔天官殿。
天官殿是記錄天廷所有在職和已退職神官文牍的地方,拂曉在殿門口處簽了自己的所屬宮邸和官職,守門的小神官與拂曉打了招呼,問道:“守燈大人今日怎麼有心上天官殿來了?”拂曉笑道:“司命星君要我來查些檔案,正好也來看看你。”
與小神官閑聊了兩句,拂曉簽完名簿就進入殿内了,這從外面看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宮殿,沒想到裡面有這麼大,拂曉看着眼前一排一排的書架,抽了一口涼氣。
每個書架約有十層,足有兩人高,密密麻麻的卷宗列在裡面。
這天官殿共有三層樓,每層約有百來個書架。
她有些絕望地把涼氣歎了出來,撸起袖子任命的開始一個個書架找起來。
好在每個書架的側面都用剛勁的字體刻了相關的職務上去,拂曉邊找啧啧感歎,這方便了她不用挨個兒卷宗拿出來瞅了,直接看架子側面刻的職務就行......文官們也挺不容易的,能把這些東西整理好......嚯原來天廷的文官有這麼多人,這都看了六十多個架子了還是文官......啊啊下一個到武官了。
拂曉直到二層的最後才看到寫着禦水官的書架,昏昏欲睡的眼睛一亮,卯足精神開始找東南方禦水官的卷宗。
“東南方......東南方......啊在這裡!”
她抽出來現任東南方禦水官的卷宗,打開細細看來,“第十九任東南方禦水官,潮汐,在職,居隰澤殿......”
記下重點之後,她收好卷軸放回原位,出了天官殿。
隰澤殿位于第二神道,拂曉從第一神道趕過去累的直喘氣,又不想浪費時間,可算是看到隰澤殿的牌匾了,勝利就在眼前,她呼出一口氣,上前拜訪守門的小神官。
“在下天府宮守燈,前來造訪東南方禦水官大人潮汐。”拂曉微微欠身道。
“擔不起您一聲大人,”見拂曉是天府宮的人,小神官連忙行了一禮,又道:“禦水官大人奉帝君之命已經下凡好久了,并沒有告訴我們此行所謂何事。”
拂曉嘴角抽了抽,凡間也太大了,這要上哪裡找到潮汐去。
她沒有為難小神官,告了辭,一時也想不到什麼頭緒,隻得回了凡間。
潮汐既是掌管東南方的神官,想來下來之後應該也不會去别的地方吧,大概率就在東南方。
拂曉心道那也怪了,天上神官與凡人是不同的,神官有靈氣護體,凡人看不到這一層靈氣,可神仙卻能,因此神官相見會立刻認出對方的身份,這一路東南之行到是沒有碰到過她。
拂曉漫不經心地走着,心裡想着事情,沒有注意到前方路上的陰影,腳下一絆,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哎!”
好在她反應夠快,扶了下牆穩住了身子,轉過頭去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害她差點摔倒。
她在天廷找了這麼一通,再回到凡間時天色已晚,這個窮苦的小城夜裡也沒多少人家點蠟燭,拂曉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才看清楚,那竟是一雙人的腿!
一個黑影躺在路邊的爛草垛中,拂曉也看不清這人的臉,隻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變了臉色。
“醒醒。”她輕輕推着眼前人的身子,低聲喚着,這黑影還是一動不動,她咬了咬牙,不知這人是死是活,她索性暫且将這黑影背了起來,準備先帶到客棧裡去再做打算。
離城門口最近的客棧很好找,隻是此刻大門已經落了鎖。
拂曉念了句口訣,那鎖便自己打開掉在了地上。
她搖搖晃晃地邁過門檻兒,又念了句訣,那鎖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整個客棧隻有二樓有一個房間亮了燈,拂曉氣喘籲籲上了樓,用腳輕輕踢開門,低聲喊着“薄暮快來幫我一把”。
薄暮應聲連忙快步走了過來,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見到拂曉就被她背上的人驚到了。
“拂曉姐姐,你從哪兒撿到這麼一個血淋淋的人!”
他驚吓歸驚吓,手上動作麻利地幫拂曉把背上的人放到床上。
拂曉這才來及看上一眼自己背上背的究竟是個什麼,她皺了皺眉,薄暮說血淋淋倒是一點不假。
這是個姑娘,看起來跟她年紀相仿,此時滿身是血,透過被撕壞的衣服隐隐還能看見她身上的傷口正在不停的滲血,衣服被侵染的已看不清原本的顔色。
拂曉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那微弱的氣息使她松了一口氣。
薄暮打了一盆熱水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将毛巾遞給她。
拂曉給這姑娘擦了擦臉,對薄暮道:“你先出去吧,我幫她清理一下。”
見薄暮乖乖點頭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她将姑娘身上的碎布衣裳脫了下來,擦幹淨血迹,雙手手腕上下翻飛,結了一個複雜的印,右手食指指尖對着姑娘,源源不斷的白色靈力從指尖冒出進入到姑娘的身體裡,那森然可怖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起來,面色卻依舊蒼白如紙。
可惜憑她現在的法力隻能救得了外傷,内傷還需要靠姑娘自身慢慢愈合。
拂曉停下手,用袖子擦擦額上的細小汗珠,給姑娘蓋好被子,喚薄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