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發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請過來......”
拂曉趴在推車上,歪扭七八地哼着過年超市神曲,把映入眼皮子的零食挨個扔進去。
“......不好的請走開,禮多人不怪......”卓憐爾熟練地接上下一句,拎起一箱牛奶,留着過年應付那些所謂的親戚。
除了拂曉愛吃的零食,年貨清單上還寫了一列的煙酒油米等等,都留着等初三初四串門的時候送過去。
卓父卓母做生意之前一貧如洗,向來高傲的卓父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也不會四下借錢,那些所謂的親戚一見到卓父就攆人,要麼就閉門不見,等後來卓家發達以後又上趕着巴結。
直到卓家父母出事故,他們一個個憋着心思都想要幼小的卓憐爾的撫養權,将年老的林長英告上了法庭。
彼時的林長英還不知道自己已患有阿爾茲海默症,她求助了卓憐爾的表叔,動用兒子的關系請了一位業界頗有名氣的律師,輕輕松松打赢了官司,自那以後,親戚們醜惡的嘴臉徹底掩藏不住,逢年過節便要嘲諷一番。
不過卓憐爾向來不管别人怎樣,該他做的表面功夫他總能完美做到,讓人挑不出錯。
三人推了兩輛小推車,拂曉那輛專門放她的零食,向晚和卓憐爾手裡的推車用來裝大件。
“我的薯片呢薯片薯片......”
拂曉好比那過境的蝗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她張牙舞爪地奔向冰櫃,拿了六闆酸奶放進小推車。
拂曉掃蕩着零食區,直到推車頂部冒出了尖尖才停手,實在是裝不下了,她含淚拿出一箱奧利奧放回原位。
收銀處排隊的人很多,拂曉閑不住嘴,叽叽喳喳地跟兩人聊着廢話,好在向晚和卓憐爾都是事事有回應類型的人,也不嫌她煩,還會笑着附和兩句。
“晚晚,你看什麼呢?那邊有免費試吃?”
拂曉看見向晚突然神色一凜,向斜後方看去,撓了撓頭。
“啊,沒什麼,”向晚收回視線,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應該是我看錯了。”
向晚和卓憐爾把大件裝進後備箱,向拂曉伸出手,她想了想,拆開一袋黃瓜味薯片,戀戀不舍地把袋子遞給他們。
“咱們回家吃還是在外面先湊合一頓?”卓憐爾甩甩被塑料袋勒出紅印的手,問道。
“湊合一頓吧先,”拂曉說,“咱們下午還要回去打掃衛生呢。”
其實沒什麼好打掃的,兩人的家裡都很幹淨,拂曉窩在沙發裡吃着零食,接了一個電話。
“什麼!叫我回去過年?我不去!”她惡狠狠地對着手機喊,瞥了一眼在看電視的兩人,捂着手機聽筒貓着腰進了卧室。
“重華有病啊,幹嘛突然叫我回去,”她跟潮汐抱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面對那些神官們就得換上一副面孔虛與委蛇,何況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在人間過的,我才不要回去。”
天廷原是沒有過節的概念的,管你是春節還是中秋節端午節,一律不過,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流行過節,也僅僅是一年一度過個年了。
天上對于過年這件事頗為重視,她一代罪神,自然是沒有回去的資格的,不知道重華突然抽哪門子的風。
“那好吧,”潮汐在那頭說,“我去回絕他們,天廷那邊好像是考慮到你處理桃州邪祟有功才想着叫你回去的,不過你既不願去,他們應該也不會勉強你。”
“那你今年又來不了啦。”拂曉輕輕地說。
“你知道的,天廷上連着年三十到初二都有聚會,我身為掌管東南一方的禦水官,不能缺席。”潮汐安慰着拂曉。
她也很想陪拂曉過年,那些神官在她眼裡什麼都算不上,她隻在乎拂曉一人,可她卻不能違反天命,年年如此,年年她都要難受一回。
“嗯嗯,我知道的,那你初三一定要來陪我啊。”
把電話挂了後,拂曉歎了口氣,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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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憐爾的學校也有一個傳統,每年的期末考試成績都在大年三十公示,成績不好的同學都快恨死了,說學校成心不想讓他們過一個好年。
不過對卓憐爾來說倒是無所謂,在他們家裡,向來是不以成績論高低的。
何況他的成績很好,根本用不着苦惱。
“不錯呀小桌子,642分是不是挺高的了。”
拂曉放下用來貼春聯的漿糊,摘了手套。“獎勵你一塊晚晚做的闆栗糕!”
她端來一個盤子,裡面盛着幾塊咖色栗子狀的點心。
她根本不□□2分是什麼概念,隻要卓憐爾自己滿意就行了。
“你吃完這一點去幫晚晚剪窗花吧,然後貼在窗戶上。”
“我哪會什麼剪窗花,沒想到向哥還有這手藝呢。”卓憐爾又拿起一塊闆栗糕,塞進嘴裡。
“是吧,”拂曉想了想,拿着春聯比對着門框,“真看不出來,我以為剪窗花這門手藝都快失傳了呢,哎你看我這對齊了嗎?”
卓憐爾拍掉手上的渣渣,把拂曉從小凳子上扶下來,“我來貼吧,回頭再摔着你。”
拂曉站在地上仰着頭看他,“你還真别說,他剪的真不錯,尤其是那些花,我最喜歡那幾張荷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