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拂曉,”向晚勉強撐住笑容,用冰涼的手指握住她,“老毛病了,過會兒就會好起來的。”
“向哥,你别硬撐。”
卓憐爾皺着眉,手上已經拿好了大衣和各種證件,随時準備出發。
拂曉将毛巾浸上熱水,動作輕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汗和唇角的血漬,她剛剛太着急了,一時間忘記了他不是普通人的事情,這會兒反應才反應過來。
但凡換個人她都會強迫着把他拖也要拖進醫院,不過既然對象是向晚,她也就罷了,暫且相信他的說辭。
但是萬一有什麼不對,她還是要帶他去醫院的。
不過向晚似乎真的在慢慢好起來,拂曉心放下大半。
果然,一旦接受他大概率不是凡人的事實,無論發生多麼離譜的事情她都能說服自己。
電視仍然開着,正在播放一對著名的相聲演員在講相聲,拂曉時不時地笑一聲,沒有發現向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電視上,他的眼裡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卓憐爾努力分辨着,卻始終看不明白。
那眼神太過悲傷,像一潭久久無波的死水,再掀不起半分波瀾。
電視裡的主持人聲音滿懷期待,激情昂揚的開始了迎接新年的十秒鐘倒數,拂曉也跟着喊起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她激動地滿臉通紅,“新年快樂,小桌子!新年快樂,晚晚!”
她欺身而上,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向晚從她清澈的瞳孔裡非常清晰的看見了自己顫抖的雙手,輕輕搭在少女的後腰上。
“新年快樂,拂曉。”
—
大年初一永遠是最重要,也最快樂的一天,拂曉揉着眼睛走到客廳,發現兩人早就吃着水果在等她了。
拂曉掏掏口袋,摸出一封紅包來,她打着哈欠交在卓憐爾手上,“祝你新的一年快快樂樂,學業有成。”
“好,”卓憐爾笑着收起來,“我也祝你新的一年喜氣洋洋,早日找到男朋友。”
向晚聽到這話,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毛,“找到男朋友?”
“哎呦這死孩子,”拂曉彈了卓憐爾一個腦瓜崩,“他年年都這麼說,習慣就好了。”
卓憐爾聳了聳肩,拂曉眼尖地看到他的兜裡已經有一個紅包的尖角角了,她指着那個角:“這哪來的?晚晚給你的?”
“對啊,”向晚笑眯眯地又拿出一個紅包,“我給你也準備了一個。”
“不行不行,”拂曉狂擺着手,“我怎麼能收你的紅包,小桌子也真是的,趕緊還給人家。”
向晚爽朗地笑了兩聲,“千萬别,我遊說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塞給憐爾,本來我白住在這裡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剛好又是長輩,這一點心意是我應該給的。”
“至于你的嘛,”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别人都有的你當然也要有。”
“總歸也不是什麼大錢,你就當買幾個小零嘴兒了,也算讓我讨個彩頭。”
向晚将厚厚的紅包塞進她手裡,拂曉一摸一捏,心裡清楚了,大概是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她隻好點點頭:“那好吧,那我也祝你新的一年喜樂安康,呃,早日找到女朋友。”
向晚将笑聲悶在喉嚨裡,“好,借你吉言,我盡力。”
鄭阿姨過年不回家,卓憐爾在除夕當天給她封了個八萬八的紅包聊表感謝,林長英的情況還是那樣,根本認不出卓憐爾是誰,他喂着吃了一頓飯,更是能理解鄭阿姨的不易。
大年初一來逛連雲峰的廟會也是拂曉家的傳統了,她咬下一口山楂球,得意洋洋地得瑟:“看看看,我這回可是吃的真正的糖葫蘆!”
她對着向晚拱了下鼻子,“才不是什麼面團兒呢!”
向晚笑了,拂曉紮着雙丸子頭,别一對兒小草莓發夾,穿一身紅色牛角扣毛呢大衣,配着奶白色的半身裙,像小精靈一樣,鬧着玩兒似的跟他置氣,他隻想笑,覺得她怎麼這麼好玩兒。
和以前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一千年前的拂曉更多的是幾分穩重、可靠,不像現在這般孩子氣,不過,向晚在心裡說,他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拂曉。
不,無論什麼樣的拂曉他都喜歡。
他伸出手,揩掉她嘴角的冰糖渣渣,将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她戴好,“那好吧,就罰我下次給你做冰糖葫蘆。”
“唔。”
沾滿向晚身上溫暖氣息的圍巾突然裹住她,拂曉陡然莫名紅了臉,一陣極淡的花香鑽進她的鼻腔,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
卓憐爾來回看着這兩人,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怎麼怪怪的,卓憐爾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品了半天也沒品出其中的味道。
算了,應該是他多心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