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從衣帽架上拿下向晚早就為她出門準備好的粉色白花邊大衣,突然感覺哪裡怪怪的,想了好一會兒又沒想出到底是哪裡不太對勁,隻好搖搖頭,美滋滋地出門了。
大年初三的街上,來往車輛不絕,人流熙熙攘攘,潮汐氣得拍了一下喇叭,破口大罵:“前面那個白車司機有病啊,轉向燈也不打硬插進來,你以為超我一個就不用堵了?”
“你看你看又路怒了,”拂曉捧着手機頭也不擡,深思熟慮地打了一張八條,“别跟沒陽壽的人生氣。”
“再堵下去飯也不用吃了,氣都氣飽了,”潮汐靠着椅背翻了個白眼,“今天的目标是下午四點之前能吃上中午飯。”
拂曉唉聲歎氣自己又給别人點炮,手機裡放着廣告,她伸着脖子看了看外面,“我看這也沒多遠了,幹脆咱們把車停路邊直接走過去。”
正好綠燈亮起來,潮汐駛過十字路口,“也隻能先這樣了,我記得前面正好有個能停車的地方......希望運氣好點還能有位置。”
拂曉的運氣那自然是不敢恭維的,好在潮汐是個幸運ex,她用口香糖吹了個泡泡,“bingo,能開進去!”
等潮汐鎖了車,拂曉蹦過去攬住她的手臂,振臂一呼:“走走走玩去咯!”
年味兒正濃,出來玩的人們面上都是幸福的笑,偶爾會有被風卷起的鞭炮穗兒晃晃悠悠從眼前飄過,帶來一片喜慶。
拂曉最喜歡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年歲,她一蹦一蹦地跳着地上的格子,歪着頭與潮汐閑聊。
“......邀月仙君洋洋灑灑寫了一萬多字的奏文希望帝君能将他的神像改成男兒身,結果帝君說他再提這事就讓他以後着女子裝扮露面。”
“邀月仙君一八尺大男人,肱二頭肌恨不得比我頭都大,重華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拂曉一陣惡寒。
“可不是嘛,或許帝君......拂曉小心!”
潮汐說着說着表情忽然變了,她一把撲過去,将拂曉撞到在地。
隻見一個暖水壺從高空掉下來,“嘭”的一聲巨響在地上炸開一片銀色碎片,開水濺了四方!
拂曉大半個身子被潮汐擋住,可還是沒能全身而退,她裸露在外的左手被開水迸到,從無名指處到手腕骨迅速紅了一片,下巴左側被炸開的暖水壺内膽劃開了一道長口子,頓時血流不止。
“拂曉!”
潮汐爬起來,眉頭緊皺,看到拂曉臉上的慘狀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替她擦着血,“我送你去醫院!”
“好。”
拂曉用沒有受傷的手捂住手帕,雪白的帕子很快便被鮮血浸透了。
潮汐抄了一條近道,車輛不多,她開的飛快,不知是驚吓加失血的緣故還是因為别的什麼,拂曉不免有些頭暈。
将疼痛抛諸腦後,她努力穩住心神,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潮汐撲過來的刹那仿佛被按下定格鍵,以那個姿勢來說,擋在自己身上的潮汐應該首當其沖,可結果是潮汐一點事兒沒有,自己反而被傷到了。
而且,暖水壺砸到地上的聲音如此之大,可除了她們兩個之外,其他人路像是完全沒聽到、沒看到一樣,仍然是嬉笑着做自己的事,給她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這應該是某方勢力沖着自己來的。
在她思緒紛飛間,潮汐已經開到了最近的醫院,她在接受處理的時候還不忘叮囑潮汐:“給晚晚打個電話就行了,别告訴小桌子了,他這會兒還在他小叔家呢,讓他多待一會兒。”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進去吧。”
潮汐見醫生臉色還好,這才松了口氣,心也放下來,也有心思開個玩笑了,“别出聲了,你那傷口不能扯動,小心舌頭從口子裡伸出來。”
最後醫生出來對潮汐說了些傷情注意事項,傷口不長,但是處于經常活動的部位且傷口較深,于是縫了三針利于傷口愈合。
至于手上的燙傷,不是很嚴重,便開了支藥膏按時塗抹就行了。
吃飯也要忌口,不要吃發物以及重油重辣的食物,多吃點清淡的便可。
拂曉出來的時候向晚已經到了,他沉默地站在窗前,一隻手揉着眉心,拂曉沒看見潮汐的身影,估計是去繳費了,便走過去拍了拍向晚的肩。
向晚回過頭,拂曉驚訝地發現他眼周微紅,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便看到他對自己搖搖頭,“你的傷口離嘴唇很近,先别說話了,當心扯着線。”
拂曉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啪嗒啪嗒打着字:——晚晚,你别哭。
她亮起屏幕給向晚看,沒料到他下一秒淚珠滑過眼角,用手背蓋住眼睛。
“你受傷了。”他的聲音和往常不變。
“拂曉,我沒保護好你。”
“我讓你受傷了。”
拂曉歎了口氣,心道我是你什麼人啊,我需要你保護嗎。
但她打出來的卻是:——隻是一個小意外,我一點都不疼,你别難過。
手術室裡出來一個小護士,她手裡拿着手帕:“您的東西落在裡面了。”
小護士看到向晚,似乎在口罩下笑了笑,“要照顧好女朋友啊,回去别吃太辛辣刺激的東西,記得兩三天來換一次藥。”
拂曉有些尴尬地别過頭,向晚溫和地對小護士道了謝,最後抿抿唇,赧然地補上一句,“她......還不是我女朋友。”
小護士眼睛裡寫着我懂我懂,調笑着說:“穿着情侶裝呢還不承認。”
她就說今天出門的時候哪裡不太對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