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能逃得過向晚的眼睛,拂曉回來的時候,向晚已經在客廳裡等着她了。
“拂曉,你今天又遇到鬼了是不是,”向晚歎了口氣,“以後你出行我都陪在你身邊。”
雖說現在是沒有人能傷到她了,可為了保險起見,向晚還是決定寸步不離她。
那個老東西,想把自己熬走然後肆意妄為,向晚攥緊拳頭,小臂上青筋虬結。
再等等,再等等。
“我沒事。”
拂曉喝了一口水,準備回卧室補覺,今天上午實在是太累了,她也不想管向晚是從哪裡聽說到的這回事,“晚晚,你現在能跟着我,難不成還能跟我一輩子嗎。”
拂曉姐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你不是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嗎......
曾經許下的諾言,到最後,兩人都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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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将軍資曆尚淺,并不知道天府宮的是是非非,隻是聽旁人說起過,前代守燈似乎是犯了什麼事被貶下凡,這具體是什麼事也不得而知,全天廷這麼多神官,愣是沒有一個人能把這件事講清。
“這就是上面刻意壓下來不讓别人亂嚼舌根的了,你就别管了。”平城将軍這樣說。
青雲将軍本就不是愛說是非之人,聽阿姐這樣說也就作罷了,直到天府宮的司命星君找到他,拜托他,他才後知後覺,這位前代守燈究竟是什麼來頭,竟能讓司命星君出手保人。
司命星君,以嚴苛古闆聞名于天廷,秉持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原則,大義滅親起來也毫不手軟,天府宮的諸位小神官都被他或多或少的因為辦事不利罰過。
他生性冷淡漠然,此番主動找上自己着實令青雲将軍大吃一驚。
“吾聽聞帝君派将軍前去輔佐罪神拂曉,确有此事?”
“是。”青雲将軍在這位上位大神官面前恭恭敬敬,禮數周全。
“那麼,吾便有一事托與将軍......此事背後的緣故頗有些難言之隐,希望将軍能替吾保守此事,更不可讓拂曉知道。”
他便允了。
然而到人間才發現,根本就用不上他嘛。
拂曉一覺睡到天黑,其間做了無數個夢,有美夢,也有噩夢,醒來後記不清了,唯一還存留在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影像是周圍一片廢墟,她變成了小嬰兒的樣子,被一個不知名的男子抱了起來。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
拂曉打着哈欠爬下床,很快就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夢抛在了腦後。
好餓,不知道晚晚有沒有準備好晚餐。
啊。
拂曉猛地一驚,明明以前沒有向晚的日子,她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幾百年一千年皆是如此,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已經這麼依賴向晚了。
依賴到,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向晚。
當然,也可能主要是想吃飯。
拂曉咬着下唇,而且中午才和他鬧了口角,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和态度面對他。
道個歉吧。
拂曉輕輕歎氣,确實是她不對,明明和晚晚沒什麼關系的,自己卻用這麼沖的語氣對他說話。
她給自己做足心理準備,鼓起勇氣推開卧室的門,卻被客廳裡的香氣驚到了。
這是什麼味兒?在家裡擺滿漢全席?
“拂曉拂曉,你睡了好久,肯定餓了吧,快來吃飯。”
向晚做了一桌子菜正擺放餐具,看見拂曉出來,臉上立刻揚起一個讨好的笑容。
太好了,她還願意出來吃飯,看來中午沒有生自己的氣。
真是吓死他了,突然用那種語氣說話什麼的。
“啊。”
拂曉左腦和右腦打架小腦和大腦互相殘殺也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局面,她别别扭扭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抿抿唇,“中午對不起啊晚晚,我就是突然情緒上湧,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是針對你。”
“嗯?”向晚為她夾菜的手頓住了,“為什麼要道歉?”
“又不是你的問題,你對付完小鬼中午一定很累了,我還說那些話,都是我的錯。”
向晚笑得如春風一般溫和,眉眼彎彎。
都怪我,把晚晚給罵傻了。
要不就是得了某種類似于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精神病。
拂曉在心裡欲哭無淚,這孩子怎麼分不清對錯是非了啊。
诶?她為什麼要用“這孩子”這種詞來形容一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