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皺了皺眉,“對方使用的是車輪戰術,拂曉,我本不想讓你來的,畢竟他們的目标是你不是我,我有法力加身,尚可一戰,可你僅能催使劍中那點術法,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
拂曉道:“他們本就是想逼出我來,如果你遲遲不叫我,我估摸着他們一直這樣耗下去,直耗到你法力用盡都有可能。”
“如今我一來,這些小鬼便轉移了目标,全沖着我攻擊了,潮汐,你回去養着吧,這裡我來對付。”
拂曉說的不錯,她的身影一出現,小鬼們全都調轉了方向,立刻朝着拂曉撲上來。
她怕傷到潮汐,連忙跳到地上,三尺水熒光大盛,斬殺了無數鬼怪。
“拂曉小心!”
潮汐并沒有按她說的那般回去養傷,而是仍幫着拂曉對付這數不清的鬼,隻見拂曉忙着應付從正面襲擊的鬼,一時間來不及顧及身後,一隻素鬼掙紮着攻向她後心!
“什......”
拂曉奮力扭動身子,餘光中已能看到素鬼醜惡的嘴臉,可惜來不及了,她隻能堪堪躲開不讓它傷到要害。
素鬼奮力一擊貫穿她左肩,拂曉幾乎是與此同時見它斬殺,卻還是慢了它一步。
“拂曉!”潮汐失聲叫道。
拂曉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左肩,那裡哪有什麼傷口,皮膚完好如初,四周沒有迸濺的鮮血,唯有破損的衣料證明着那裡确實遭受過攻擊。
這是......怎麼回事?
拂曉摸上自己的左肩,她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沉浸在不可思議中,隻覺眼前一花,擡頭看去,迷離的花瓣漫天飛舞。
太多了,拂曉的視野被一片深深淺淺的粉紅占據,不自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如果忽略掉剛才的厮殺,眼前這一幕該是多麼美好。
血紅的夕陽映着旋轉飛揚的花瓣,像無數頓在空中绯紅色的鏡子碎片,鏡中央站着一襲白衣的男子,他神情凝重,口中輕念咒訣,隻一瞬,花瓣化作鋒利的刀刃直直瞄準一幹孤魂野鬼,慘叫聲不絕于耳,那人不為所動,直至最後再無一絲聲響。
拂曉和潮汐退到角落大氣不敢出一個,等到這一切真正的結束了,拂曉才爬起來,站到白衣男子面前。
“晚晚!”
向晚使勁閉了閉眼,将其中的殺戮之意扼殺在眼底,片刻後睜開雙目,溫柔地低下頭,“拂曉。”
“你怎麼......你來的真及時。”拂曉舒出一口氣。
一點也不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趕來的。
真的,一點也不好奇。
“你沒事就好。”向晚眼睛看着她左肩處破損的衣物,渾身微微顫抖,心中滿是慶幸和後怕。
幸好自己早一步喂她吃下了那個東西,否則身為凡人的她絕對抗不過鬼怪的奮力一擊。
可還是會擔心,會心疼。
他将拂曉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嗅着發間的香氣,竭力安撫自己。
至少現在人是安安穩穩待在自己懷裡的,他要放松一點,别讓拂曉看出來了。
好聞,是茉莉花的味道。
“咳咳,”潮汐使勁幹咳兩聲,疲憊地擺擺手,“行了,我回去了,這一天可夠我受的。”
“啊,”拂曉從他懷裡冒出一個腦袋,“你不是說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情?”
“他媽的,忘了,”潮汐說,“都怪這一出,害得我全都忘了,不過估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然我應該不會忘的這麼徹底的。”
拂曉無奈,隻得讓潮汐先離開了。
“那麼,咱們也回家吧。”向晚戀戀不舍地撒開手,狀似無意地向一棵大樹後瞄一眼。
“晚晚,剛剛有一隻素鬼撲過來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它把我這裡都給撕裂了,”拂曉對他問道,又摸摸自己的左肩,“可是你看!這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個,”向晚摸着下巴,“興許是有人在背後護着你?”
啊,拂曉瞬間就想到了前一段時間和青雲将軍的一番對話,覺得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便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青雲将軍......拂曉把腦漿都快榨幹了也沒想出來自己和他究竟有什麼淵源,青雲将軍長的很有辨識度,面容剛毅,五官深邃,是标準的劍眉星目,如果以前見過,她是絕對不會忘了的。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擱一邊,别為難自己,等哪天想起來了再說吧。
—熱汽氤氲充斥在整個浴室裡,奶白色的水霧下,向晚垂着眼輕撫上左側肩頭,唇角微微上揚。
他手下的皮膚,分明烙着一塊巴掌大的、猙獰的傷口,傷口處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鮮血混着熱水不住的向下滴,很快就在瓷磚上彙聚成了一汪血池。
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眼睛裡盈着滿滿的笑意,愉快地洗了一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