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在和潮汐約好的地方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裡的單機遊戲。

幸好今天是工作日，第一神道和第二神道彙聚處的人流量不多，一旦脫離了大部隊，幾乎沒有哪位神官還能把拂曉這個藏書閣閣主給認出來了。

拂曉慶幸自己上來之前提前換好了天廷上千年不變的繁複麻煩的衣裙，不然還得被側目一番。

她這會兒蹲在不知道誰家神殿門口，才剛上來兩個小時，已經開始想念人間的奶茶奶茶燒烤了。

“拂曉拂曉拂曉我來了！”

終于聽見了潮汐那聒噪的聲音，拂曉猛一站起來，頓感一陣頭暈目眩。

“哎沒事兒吧。”潮汐及時扶住了她。

“啥事兒沒有，就是蹲久了有點暈。”拂曉挽着寬大的袖子提起裙擺，好久不穿這種衣服了，剛剛差點踩着裙子。

“咱們先去藏書閣還是蟾桂亭？”潮汐問。

死刑和死緩......拂曉很沒有勇氣地選了死緩。

“藏書閣吧，幸好你在，不然我一個人不知道得找多久，”拂曉磨了磨牙，“都過了幾百年一千年了這個藏書閣的查找系統怎麼還沒有改進。”

就這還天廷呢，天天一堆神官拿鼻孔看人覺得自己高凡人一等，辦事效率還不是沒人家凡間十分之一高。

“這個叫什麼，新思想與舊思想的碰撞？我不太懂，總之天廷上的神官都是那樣啦。”潮汐掏出手機，揚了一下，“他們能玩懂智能機我都覺得是稀奇事了。”

拂曉默默點頭，還好天廷接受了智能機，不然向她這樣在凡間辦事的神官想要和天廷保持随時聯系也太麻煩了。

想要查找妖魔鬼怪的資料，得直接從第八層開始搜索，拂曉和潮汐分别負責八、九兩層，誰若是找到了就發消息說一聲。

拂曉踮起腳尖，看着這一眼望不到邊的書架，欲哭無淚，任命地一個個過着卷軸。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鬼王在哪呢？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撩起一層裙擺扇着風，劃開手機。

晚晚的會話框一直被他置頂，可自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和他發過消息。

她知道就是發了那邊也不會回的。

晚晚不想的話，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

拂曉靜靜地看着那個被置頂的會話框，向晚的頭像是黑巧第一天來家裡的時候拍的照片，她舉着手機追着向晚尖叫說好可愛好可愛，向晚便笑着說，你喜歡的話，這張發給我做頭像吧。

啊。

拂曉看着看着咧開嘴，抱着手機傻笑。

潮汐的消息在這時彈了出來，總算帶來一個好消息。

—來九層找我，我找到了！

“你看，在這裡，但是隻有一兩句話。我就說這個鬼王很低調吧。”潮汐攤開手中的卷軸，給拂曉指。

“晝無，衆鬼之尊者，貌不詳，居不詳。”

拂曉歎了口氣，這四舍五入分明什麼也沒說嘛。

“他就真的沒做過一點點值得記錄下來的事情？我不信，那他為什麼會和，呃，劣迹斑斑的芳菲客有交集。”

拂曉“啧”了一聲，她是真不願意用這樣的詞說晚晚。

雖然劣迹斑斑是事實......

“那就不知道了，”潮汐把卷軸一扔，“這他媽的居不詳該上哪兒找他去啊。”

拂曉摸着下巴：“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肯定會有辦法的。”

“算了，還是先去找邀月仙君吧。”

邀月仙君是上位大神官，他所居的蟾桂亭自然在第一神道，拂曉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全靠後面的潮汐推着她移動。

“不是我怎麼記得他以前是不在意人間叫他月姑的啊幾年不見他怎麼性情大變！”拂曉卯着一股勁兒對抗潮汐的力量。

“少放屁了幾年不見，”潮汐累得直吐舌頭，“少說也有一千年了。”

“别磨蹭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就不怕你現在這樣被其他神官看到嗎！”

還是這句話有用，拂曉一個鯉魚打挺站直身子，甩了甩寬袖，面上立刻換了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信步向蟾桂亭走去。

“這是重華欠我的！”

她從咬緊的牙關裡嘣出這句話，而後毅然決然帶着一臉英勇就義赴死如歸的表情上前跟守門的小神官搭話。

“這位大人，在下天府宮拂曉，煩請您通報一聲，就說在下帶着帝君的口令前來拜訪邀月仙君。”拂曉行了一禮，溫和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