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鹿行看起來很是欣賞拂曉,與她又閑聊幾句,拂曉心裡急得要死,面上還要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郁悶極了。
“我的确知道芳菲客如今身在何處。”聞鹿行促狹一笑,玩味地看了拂曉半晌,終于将話鋒轉到了正事上。
“他在哪裡!”拂曉拍案而起,她随即輕咬下唇,輕撫眉心,“抱歉,是我失态了。”
“無礙。”
聞鹿行淡然道,他掌心在茶杯上一抹,水面赫然浮現出一個畫面,拂曉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住裡面她日思夜想的人,鼻尖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向晚伏在案上,執一支細杆狼毫,書寫着什麼,眼神淡漠,身後立着兩名男子,正禀報着不知何事,向晚便微微蹙起眉,嘴裡呵斥一句,那兩名男子忙不疊跪下,不敢再出聲。
晚晚,你在那邊過得不好。
拂曉指尖微顫,想要沾上那茶水,畫面卻突然沒了,茶杯裡恢複最初,漾着一池淡綠清茶。
與此同時,向晚驚覺擡起頭,一寸一寸掃視着整座寝殿,蒼山雪不明其意,道:“君上?”
向晚若有所思,手指輕點桌面,緩緩開口:“都退下吧。”
“是。”
兩人對視一眼,南燭明硬着頭皮補了一句,“君上,晝無之心昭然若揭,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向晚不耐煩地揮手,心裡暫時顧不得其他,剛剛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
怕不是晝無那老東西......他眯了眯眼睛,若不是因為那層關系在,他絕不會這麼客氣對他。
向晚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面前宣紙上亭亭玉立的少女采花圖,沒忍住臉紅了一下,又提起筆來,細細描繪着。
好想拂曉啊。可惜自己再也無法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了。
不過沒關系,向晚俯下身,輕吻上畫中人含笑的明眸,他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永遠陪着她。
“怎麼沒了!”拂曉握住那茶杯,力道之大恨不能将茶杯捏碎。
畫面裡呈現的是她從沒見過的地方,細細一想,那不是芳菲客的洞天,就一定是晝無的洞天了。
“再看下去我們就要被芳菲客揪出來了。”
聞鹿行喝了一口茶,繼續道:“眼下他被鬼王囚在酆都界裡,你既無通行口令,又無鬼差領事,要如何去找他。”
拂曉愣住了,“他被鬼王囚住?”
“鬼王實力竟強悍如此嗎?”
聞鹿行抱着臂,懶散道:“當然是芳菲客自願的。”
他看着拂曉面上不斷變化着的精彩的表情,吃吃地笑出聲,“這其中緣由,你還是讓芳菲客自己告訴你吧。”
“芳菲客這個人啊,極講情義,一點都不似尋常魔物那般恩将仇報忘恩負義。”
聞鹿行說到這裡小聲“啊”了下,口裡念着罪過罪過,笑道:“真巧,我也是這樣的人。”
拂曉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聞鹿行的态度了,她無奈地看着他,“您别拿我尋樂了,您說酆都界的通行口令,莫非您知道?”
酆都界......拂曉還記得自己在翻閱卷軸的時候上面寫鬼王的住處是“居不詳”。
看來在妖魔界這并不是什麼秘密。
拂曉又一次對天廷的收錄系統産生了深深的無語。
為了防止其他人誤入,每座洞天出入都有相對應的口令和法印,二者缺一不可,就像常青在開啟幽篁裡時那樣,口中念訣,手上結印,二者須同時進行。
“我當然知道,隻是......”聞鹿行狀似苦惱地手指搭上額頭,點了點。
拂曉已經被他弄的沒脾氣了,奈何有求于人,她隻好道:“大人,今日一事,算拂曉欠您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能用得上拂曉的地方,拂曉定在所不辭。”
“别,你可别欠我人情,不然芳菲客要生氣了。”
聞鹿行輕笑出聲,“可是我若是告訴你,芳菲客也會生氣,好難辦啊。”
“他是一定不希望你闖入酆都界身陷囹圄的哦。”
“您不用管他。”拂曉皺起眉頭,恨不得直接上手揪住他衣領刑訊逼供,“我們家我說了算。”
“噗哈哈哈哈哈哈!”聞鹿行笑得厲害,咳嗽兩聲,差點把眼淚笑出來。
芳菲客你聽到沒有,你這家庭地位也太低了!
拂曉說完就臉紅了,什麼啊,什麼叫我們家。
他們還沒在一起呢,說這些也太早了點......
“好,你真有意思。”聞鹿行笑夠了,手腕翻轉,掌心憑空出現了一朵殘花。
“這件法器你随身帶着,裡面是你能使用的法力。”
拂曉驚愕擡眼看向他,目光裡多了幾分審視和駭然。
她能用的法力,必定是神之力,可聞鹿行乃位列魔物至尊之一,怎麼可能會有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