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來幹活的是吧。”醉娘一勾手,拂曉懷中的紙便悠悠飛出來,落到她手裡。
“行吧,我知道了。”她撇撇嘴,站起來圍着三人繞了兩圈,最後站定,道:“我姓覃,覃醉娘,你們叫我覃老闆就行了。”
“你叫開晨,你叫箫韶,”她“啧啧啧”幾聲,“你們長得不錯,就負責在大堂和外院招呼客人吧。”
“至于你,”她踮起腳,用一根手指嫌棄的擡了擡邀月仙君的下巴,“穿得什麼玩意兒這是,把它給我換了,我看你身強力壯的,幹起活來能一個頂倆,就去後廚幫忙得了。”
“等會兒吭,”她迤迤然走到窗邊,趴下去大喊一聲:“梨花,上來帶新人,快點!”
這一嗓門兒喊出來拂曉也不暈了,腦門嗡嗡的,直到一位白裙姑娘進來,她才覺得好一點。
“你去找幾身衣服給她們,這兩個去外邊兒迎客,這個去後廚。”
她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走吧,别來煩我。”
名叫梨花的少女笑了一聲,将三人領走了。
“你們别誤會,覃老闆不是針對你們,最近有一個大單子黃了,她正處在氣頭上呢。”
梨花給拂曉挑了一條桃粉色蝶穿花織銀天香娟寬擺裙,往她頭上插了一大堆花裡胡哨的珠钗發帶金飾銀飾,拂曉瞬間覺得自己頭頂重達千斤,甚至有點擡不起脖子。
給鳳來儀選的一條深胭脂色纏枝牡丹曳地緞裙,簡單的用一條紅色的發帶低低挽住。
梨花摸着下巴笑道:“真是好看,你們在這裡換好之後直接去門口迎客就行了,實在不會就看看旁邊人怎麼做的跟着照葫蘆畫瓢。”
“那我呢?”邀月仙君指指自己。
“後廚有多餘的圍裙,待會兒我帶你去倉庫拿一條。”
梨花瞄了他一眼,迅速收起笑意,淡淡道。
拂曉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她趁着梨花轉身的空檔對邀月仙君擺出個佯裝哭泣的動作表情,用口型說着:好、慘、啊。
哎呀呀他頭上的青筋爆出來了,好可怕。
“來儀,你躲我身後就行。”
拂曉拉着鳳來儀在兩邊站着,清了清嗓子,一甩手絹:“這位公子進來坐坐啊!”
這種活就不要讓來儀做了,她堂堂天廷裡的大将軍,怎麼能這樣低聲下氣地招呼别人。
而且還是鬼。
拂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每一個進尋香樓的客人,生怕錯過熟面孔。
這份差事倒真不錯,尋香樓的客流量那麼大,太方便她觀察了。
方才覃老闆說給紅燭的酒出了問題,拂曉心不在焉地揮着手絹,不知她要怎麼賠償呢,若是自己能有機會也跟着去就好了。
紅燭一定知道晚晚的下落。
“哎累死了。”一黃衣姑娘趁着這會兒人少,溜進偏房倒了杯茶,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腿。
“是啊,今天的客人真多。”拂曉跟在她後面蹭進來,叫苦連天,“隻是怎麼也不見玄鬼大人和紅鬼大人來?”
“你新來的吧。”黃衣姑娘正愁沒人說說話,這會兒有一個人搭茬,她精神了不少,“是不是盼着被大人們選中然後趕緊離開這地方啊?”
她自來熟地捅了捅拂曉的胳膊,“多少人都抱着這個想法呢,可惜輪也輪不上咱們。”
“哦?這話怎麼說?”拂曉喝了一口茶。
“肯定得先緊着人家煙花美人啦。”
黃衣姑娘吃吃地笑道,“人家那耳邊風吹的,骨頭都酥了,任他是玄鬼還是紅鬼,都得迷迷瞪瞪地把美人帶回家。”
黃衣姑娘伸伸懶腰,站起來,“不聊了,得趕緊去幹活了,不然讓普蘭姑娘看見了非得嚷我兩句不成。”
拂曉同她一道站起來,“普蘭姑娘?”
“就是你們來時講你們領走的那個人,穿藍衣的,是咱們的掌事姑娘,她手段可嚴了,可不能讓她逮着。”
也就是說現在有兩種途徑可以見到紅鬼,一是想轍陪着覃老闆一同去給紅燭賠酒,二是......二拂曉不太願意想,還是想想看怎麼接近覃老闆吧。
“來儀,我去大堂裡面打探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拂曉竄到鳳來儀身邊耳語一句,後者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注意安全。”
穿過亭台水榭,大堂内依然是一副鑼鼓喧天的景象,拂曉觀察了一下,隻見裡面的布局是東西兩側分别支起數張黃花梨木精雕大圓桌,桌上滿漢全席,周圍坐滿了客人;入口中間攔出一條走道,地上鋪着華麗的金邊紅地毯。一直往前走,整座大堂的最中央是一座大圓台,圓台上歌女、舞女賣力地使出渾身解數逗台下的客人開心,拂曉瞄了眼圓台,悄悄繞到屏風後面,不過後面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全都是雅間,估計是為有事要談或不愛熱鬧的客人準備的。
她小心地扶住腦袋,不讓發飾噼裡啪啦掉下來,擡起頭觀察着,二三層樓中間是空的,兩側一圈圍着各個雅間,交錯着伸出幾個看台,看台上各擺一張小翹頭案,上面放着茶水點心,想來定是為吃累了餐想要出來透透氣欣賞歌舞的客人準備的了。
拂曉不再張望,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