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心的風便更洶湧了,小舟以一種拂曉想不到的速度快速向着對岸行駛,掌舵的鬼一言不發,拂曉三人也不好多交流,隻得暫時修整一下,到了什麼尋香樓再議吧。
“多謝您。”
不出半個時辰三人便被送到了對岸,拂曉對着船夫鬼道了謝,下船。
燈城可謂是名副其實,三人仰頭看着眼前這座燈火通明的大城,面上被映得滿是绯色。
“我可算是知道為什麼那鬼兵說一眼就能看到尋香樓了......”邀月仙君眯了眯眼,不禁感慨。
放眼望去,就在十幾裡遠的地方一座高樓平地而起,萬衆矚目,足有九層,每一層都燈籠圍繞,張燈結彩,似乎裡面客人的嬉笑聲甚至隔着十幾裡傳到了港口。
“尋香樓距離港口還挺近的,大概是為了方便從不同城遠道而來的客人吧。”拂曉踩在房屋的正脊上,對二人道。
趕路什麼的還是跳屋頂最方便了。
“這麼看的話,這尋香樓還挺掙錢的。”
邀月仙君摸了摸下巴,“說起來,這邊用的貨币跟外面也不一樣吧。”
“他們用什麼,紙錢?紙元寶?”鳳來儀難得加入到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
三人在距離尋香樓還有兩百多米的地方從房頂上下來了,距離這棟大酒樓越近,路上的人就越多,到了門門口甚至已經被圍堵的水洩不通了。
“來幾位裡面請!”
“哎呦,莫公子,還給您安排在上次的雅間?”
離近了看,這酒樓更是金碧輝煌,雕梁畫棟,高階上站着幾位笑靥如花的迎客姑娘,正和相熟的客人說着話。
“您三位是......”一位身穿藍裙的姑娘見拂曉三人踟蹰着不進來,便主動迎上去。
“姑娘,我們是被一位鬼差大人安排過來做活的。”拂曉從懷中掏出那張紙,交予她。
那藍裙姑娘細細地讀了一遍,收起玩笑的神色,對三人一招手:“随我來吧。”
尋香樓内部更是别有一番乾坤,入眼先是一處露天庭院,走過一道曲折宛轉的回廊,廊道下是涓涓細流,玄墨般的水面上飄着幾盞蓮花燈,穿過月洞門,這才算正式進了尋香樓。
藍裙姑娘領着三人從偏門進去,拂曉隻來得及匆匆瞄一眼正門,大堂内座無虛席,鬧鬧哄哄,小厮端着好幾盤菜,忙得團團轉。
“醉娘在最頂層,這是升降機,你們從這裡上去就好,到地方直走,中間不要拐彎,最盡頭左邊便是醉娘的房間,小女還有工作在身,請恕小女不能同去了。”
藍裙姑娘說完,矮身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隻剩下三人在升降機前面面相觑。
“這是什麼原理啊,杠杆嗎?”拂曉趴在木亭狀的升降機裡向外探出頭。
“法術原理還差不多。”邀月仙君将門側的把手轉到寫着“玖”字樣的木格,升降機便開始緩緩上行了。
“好醇厚的酒香味兒!”邀月仙君驚道。
尚未到第九層,大家都聞到了逐漸濃郁起來的酒香,這股味道在升降機停在第九層時達到巅峰。
“唔。”
酒量最差的拂曉捂住鼻子,她腳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這酒味醇香是醇香了,就是她有點受不住啊。
“我好像已經......醉了。”拂曉面上微紅,苦哈哈地說。
“再撐一下,等回到下面就好了。”鳳來儀架住她的胳膊,快步向最後一間房走去。
這一層怕不是專門來釀酒的,兩側的房門都緊緊關上,眼下誰也沒心思推進去看看,隻想趕緊找到醉娘完事兒。
“什麼?!你把給紅燭大人送過去的酒壇子給打了?”
一道暴躁的女聲從最後一間房裡傳來,“你叫我拿什麼賠啊!我把你剁碎了扔進酒缸裡泡酒送過去夠不夠賠!”
“老闆饒命啊老闆,是兩位玄鬼大人在路上大打出手把酒壇子給打碎的,與小的無關啊!”
“放你娘的屁!在你手上出的事兒你都不承認是吧,給我滾出去,看我忙完怎麼收拾你!”
紅燭?
猝不及防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拂曉心裡一驚,差點和屁滾尿流被踹出來的鬼撞在一塊兒。
“本來就是啊,她不敢去找玄鬼的麻煩,淨會折騰我們。”那垂頭喪氣的鬼看也不看立在一旁的三人,小聲嘟囔着一瘸一拐離開了。
“幾位也别在外面杵着了,有什麼事兒進來聊聊。”醉娘語氣恢複如常,拂曉心一狠,推開了木門。
隻見一位身着翠綠色衣裙的女人正撸起袖子,兩隻手各執一支筆,着急忙慌的寫着信件。
仔細一看,她還在衣裙外面披了一件朱紅色的外衫,頭上攢着幾朵大紅色的花,令人不忍直視。
待她擡起頭來,拂曉這才看清,這女人左臉上竟有一塊小半個巴掌大的紅褐色胎記,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