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青雲将軍還是昏迷着?
拂曉向向晚投去求助的目光,後者起身,指尖白光探上青雲将軍的眉心,片刻後收回手,“是他自己不願醒來罷了。”
美夢段給他編織了一段他心心念念的兒時風光。
在夢裡,朝凰盛世,家國安康,他與姐姐昏定晨省,承歡膝下,偶有劍光交錯,姐姐将手遞給倒在地上的他,練武場仍然穿雲裂石,聲振屋瓦,閑暇時刻姐弟兩人策馬去到鸾京後的樹林裡,聽那淙淙涓流飛泉鳴玉,聽那嘤嘤百靈宛轉歡鳴。
他在這裡呆了好久好久,久到不記得來時的路。
“小雲......”
鳳來儀呆滞地将自己的額頭抵上弟弟的,揪住他的衣領放聲大哭。
拂曉不欲打擾他們,退回一邊,看着向晚,又瞄瞄書房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搖搖頭。
瓷枕精一事終于徹底解決了,可是所有人都不開心。
“去叫他吧。”向晚撫了撫她的長發,溫柔道。
他是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的,若不是拂曉,他才不會插手旁人的事。
更别提是天上神官的事情。
拂曉扣響書房的門,裡面無人響應,她隻好擅自走進去,卻見書房空無一人。
邀月仙君離開了啊......
大概是他實在聽不下棉花糖的慘叫了吧。
待拂曉重新回到客廳時,鳳來儀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她對向晚一抱拳:“不管怎麼說,今日之事,還是多謝你。”
“夜深了,我也不多叨擾,先帶着小雲回去了。”
潮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拂曉知她自己還沒弄明白為何瓷枕精會向她求救一事,心裡亂的很,便讓她也回去休息了。
“晚晚,”等到房間裡終于隻剩她和向晚二人,她在癱倒在沙發上,疲憊道:“你說,殺了瓷枕精,會不會是一個錯誤。”
向晚給她熱了杯牛奶,遞給她,“你做的很好了。”
拂曉沉默良久,從口袋裡掏出些雪白的絨毛,“這是我趁來儀畫陣的時候從棉花糖身上剪下來的。”
她從茶幾下面翻出一個小玻璃瓶,把絨毛裝進去,“不知道能不能緩解邀月仙君的心情。”
向晚着實沒想她居然還做了這麼......驚喜的小動作,突然有些說不出來話。
這樣的拂曉,誰會不喜歡她。
邀月仙君收到小玻璃瓶之後果然如拂曉所料,一将近兩米兩百斤的大塊頭,抱着她痛哭起來,拂曉隻能艱難地撐着,像哄小孩兒一樣拍拍邀月仙君的背。
黑巧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小毛球不來找它玩了,他用鼻子拱拱小毛球曾經送它的胡蘿蔔玩具,怏怏不樂地縮進自己的狗窩裡。
拂曉能看出來它不高的情緒,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它,隻好買了許多小零食以緩解它的心情。
—
天氣漸漸炎熱,高考越來越近,三中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黑闆上方的倒計時一天天減少,明明似乎昨天還有一百多天,今天怎麼就隻剩四十多天了。
高三的學生們變得肉眼可見的浮躁,刑天真因為兩節自習都沒解出來最後一道大題而揉碎了三張草稿紙,他喪氣地趴在課桌上,嘟囔道:“考不上複讀算了。”
“卓憐爾,你最近沒事吧,怎麼總是發呆。”
刑天真從桌洞裡掏出剛買的冰可樂,貼在他小臂上,卓憐爾一哆嗦,條件反射地拍了刑天真一巴掌:“你要吓死我啊。”
易拉罐壁上透明的水珠很快滴下來,在課桌上彙聚成一窪水窩,刑天真啧啧道:“都好一陣了,你有時候恍恍惚惚,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壓根也沒戀上怎麼失。”
卓憐爾轉着一支筆,抽過刑天真的卷子,在他的演算過程上畫了幾個紅圈,寫下正确的步驟,“這個題型跟二模最後一題是一樣的,你二模就沒寫對。”
刑天真對着紅圈瞪眼,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下筆如有神飛快地寫着,随口道:“可是你上回還說有點苗頭了呢。”
“别八卦了,”卓憐爾笑道,“等高考完再說吧。”
吊扇轉動發出噪人的聲響,教室裡偶有人和同桌說兩句閑話對個答案,卓憐爾托着腮,卷子上黑色的小字在他眼中逐漸模糊不清。
憐我為什麼不給他寄信了?
是他出什麼意外了嗎?
筆尖在紙上胡亂寫寫畫畫,一如卓憐爾的心,糾纏不清。
為什麼他去寄信的地址找他,卻被告知從來沒有叫“憐我”的人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