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當時他才那麼一丁點高，”拂曉在自己腿上比劃了一下，“現在都比我高出一個頭了。”

她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向晚卻沒來由的一陣難過。

他終究是錯過了太多。

“拂曉，你親我一下。”他突然說。

拂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眨了眨眼，在他唇上啾一口，然後把頭墊在他肩膀上，“怎麼啦？”

“沒事，”向晚笑笑，一下一下地給她順毛，“我很踏實。”

“拂曉，我想讓你見見我手下的人，”向晚垂下眼睛，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況且，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麼麻煩，他們會幫上你的。”

他很鄭重地說出這句話，拂曉看着他的眼睛，說好。

隻是她一個神仙，這得是遇到多離奇的麻煩才會讓妖魔來幫忙啊。

“那，他們會不會不接受我，因為我是個天廷上的神官。”拂曉把臉埋在他懷裡悶聲道。

向晚笑了一聲，“不可能，這裡我說了算。”

“我是南主，你就是我的南君。”

征得拂曉同意後，向晚立刻讓蒼山雪和南燭明吩咐下去，敲定了一個日子，讓所有妖魔聚集在拂曉天光裡，等待他的昭告。

不過在此之前，向晚帶着拂曉單獨先見了蒼山雪南燭明一見。

向晚提前一天給她簡單介紹了下兩人，“南燭明兄弟是我最信任的手下，如果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他們兩人會保護好你，你盡管依靠他們就是。”

“你瞎說什麼話呢，”拂曉心裡一慌，一口咬在他下巴上，“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

她咬得很輕，向晚隻感覺到下巴上傳來麻癢的觸感，掃得他難受。

“好，我不說了。”他在拂曉發間落下一吻。

—

“屬下拜見君上，拜見南君。”

南燭明恭敬地跪下行禮，看起來并不意外。

拂曉忙站起來，想要去扶二人：“哪來那麼多架子，你們快起來吧。”

二人不為所動，仍跪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兩座雕塑。

拂曉隻好看向向晚，後者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她過來坐下，這才開口：“見南君如見我，她的話不可不聽。”

“是。”

向晚淡淡道：“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簡單吃個飯，别太拘謹。”

“是。”

兩人這才在向晚和拂曉對面坐下，卻仍是畢恭畢敬，大氣不敢出一個。

說是吃飯，其實就是讓他兄弟倆知曉南君之于君上有多重要，南燭明聽得暗暗心驚，震驚君上居然還有脾氣這麼好的時候，蒼山雪不住地想擡頭看，都讓他按住了。

—小燭，君上竟然會吃别人吃過的東西诶。

—别瞎看。

—小燭，君上竟然會笑诶。

—别瞎看。

—小燭，君上竟然會臉紅诶。

—别......還真是。

“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麼冷峻的一面，”拂曉偷笑着小聲說：“好厲害哦，君上。”

“他們肯定都很怕你吧，”拂曉捏捏他的臉頰，“瞧瞧你不苟言笑地模樣，連我都有點害怕了。”

向晚握住她的手，想要往唇邊放，頓了頓又放下，歎了口氣：“别怕我，拂曉。”

“我知道。”拂曉看了眼對面連頭都不敢擡的二人，輕笑了一聲，抿了抿熱茶，最終沒再說什麼。

後來向晚攜拂曉并肩于懸崖之巅，傾落的瀑布偶然濺到兩人的衣擺，轟轟水聲如雷貫耳，卻沒能掩住萬千妖魔朝拜時響徹空谷的高呼聲。

不知蒼山雪兄弟兩人如何向下囑咐的，此時衆妖魔皆頓首行禮，面上極恭敬，分毫看不出其他情緒。

隻有當拂曉真真切切地站在頂峰俯視着群魔時，她才會意識到身邊這個人究竟是誰，究竟有多麼強大的實力以及他之于魔界，有多麼至高無上的地位。

她微不可察地側目，卻被他注意到了，他面上不變，卻悄悄在下面握住她的手，給予她溫暖和信心。

不知要等到何時，他才能主動把所有事情毫無隐瞞地全部告訴她呢？

拂曉不知他究竟在害怕、顧忌着什麼，她心中總是高高懸起一塊大石頭，也不知何時才能落地。

晚晚啊，到底有什麼，是連我也不能知道的事情。

他的身上有太多迷了，她解不開。

“你不是說想要這裡熱鬧起來嗎，我就讓南燭明吩咐下去，叫他們有時間就住在拂曉天光裡，反正這裡大的很，隻有我們兩人的話着實清冷了些。”

向晚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拂曉微微勾起唇角：“好。”

他不想說的話，誰也不能從他口中問出來，就連她也不行。

她也永遠不會強迫他。

或許這背後的秘密是殘酷的，是絕望的，可在美好的當下，她實在不願去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