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隐盯着硬紙袋出神,沒有打開她也知道是什麼。
大概除了易先生和姚女士,其他人都知道她學生時代的傑作。
她不應該為了欺瞞她們,而連帶着對她好的人一起欺瞞。
然後發了信息給言靖:【明天你有時間嗎?】
對方立馬丢了個問号。
易隐:【明天我想去拜訪爺爺奶奶,不知道你有什麼時間。】
發完消息後,易隐沒有退出聊天頁面,看着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循環展現。
片刻,言靖才回複:【她們明天走親戚。】
易隐:【那等她們回來,你告訴我一聲。】
言靖:【嗯。】
易隐拆開了袋子。
一款白色斜挎包,小巧精緻。
國慶來臨,易隐梳了丸子頭,因為天太熱,臉上隻擦了防曬霜。
穿了件淡綠色運動裝,外套搭了一件輕薄的防曬衣,背了個小包就出了房間,瞥見言靖在沙發上躺着。
很奇怪,國慶假期,他不去守着酒館,反倒居家休閑自在,想了想,易隐還是跟他打了招呼:“我出門了。”
言靖懶懶掀起眼皮:“嗯。”
易隐換上運動鞋,打了車來到譚文小區門口。
車子出了城區,窗外的鋼筋水泥路逐漸變成郁郁蔥蔥的,譚文興奮地搖下車窗,仿佛長時間被關在籠子裡的鳥解放出來:“終于可以暫時解脫啦。”
易隐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出聲。
榮山是餘市最有名的登山勝地,當她們抵達山腳時候,一眼望去都是人頭,個個臉上都充滿朝氣蓬勃。
易隐看着階梯,不由地深深吸一口氣。
瞧着挺累的。
榮山門票不是全程的,需要分開購買,譚文去服務區換了紙張門票,說是想要保留票根當作留戀。
譚文與易隐肩并肩站着:“隐隐,你準備好沒有?”
易隐老實地沒有底氣說:“應該吧。”
譚文此刻心情高揚,小小榮山豈能打敗她的?她說:“隐隐,要堅定說準備好了。”
易隐沒有掃她的興緻,于是學着譚文堅定地語氣說:“嗯,準備好了。”
然後掏出手機,和易隐合拍一張照片,随後發了朋友圈。
配文:榮山,我們來了。
“出發!”
倆人同時邁開步伐。
清晨的風涼爽,台階旁的樹葉翩翩起舞。
目前的路不算陡峭,譚文興緻勃勃悠閑地走,走幾步又停幾步,不慌不忙的。
花費兩個小時到了中門,正好是十一點。
她們沒有自帶水、食物,所以找了一家店補充體力,休息二十分鐘,接着上山。
“不行了,”譚文氣喘籲籲,不顧形象地坐在台階,“休息、休息一會兒。”
易隐也沒好到哪兒去,額邊隐隐冒出汗珠,臉頰稍紅,腳好似被灌上鉛似的沉重。
不光是她們,還有許多路人呼呼喘氣,沒了在山腳下的鬥志昂揚。
繼續攀登兩個半小時,終于抵達半山腰,她們走到觀景台。
觀景台是由天然岩石形成的,邊上被木制欄杆圍住。
盡管是在半山腰處,可從這個高度望去,能見到餘市如同售樓處裡的模型沙盤一樣鋪展眼前。
很多遊客也在靜靜地欣賞風景。
因為人多,大家挨得近,容易出現扒手,易隐餘光注意到譚文身邊的一名男子行為雖然表現自在,可處處透出詭異。
可到底沒有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易隐也不好出聲,萬一污蔑了好人,她目光便一直注視着。
緊接着,身後被人推了一下,易隐失去平衡,受到慣性向前撲,跌坐在地上,腳踝處劇痛炸開,易隐倒吸一口冷氣。
“隐隐!”譚文急忙去扶起易隐。
幾位美女讓開能坐的地方,易隐站起身,腳下再次傳來尖銳的疼痛,虛汗從她背脊滑落,讓她不得不停留原地。
就在這時,有一道嗓音從她們頭上傳來:“别動。”
易隐擡眼,光線正好照在言靖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他怎麼來了?
言靖轉身背對她蹲下:“上來。”
知道自己情況的易隐沒有猶豫,便靠在他後背,雙手虛環在他脖子,保持着安全距離,可屬于他的氣味也會飄向她鼻腔,給人充滿了安心。
言靖蹙眉,似乎有些不爽,低沉地命令着:“扶好。”
“哦。”
易隐身體向前傾,因為夏日服飾薄,她能感受到言靖背部結實的肌肉,還有屬于他獨特的氣息,莫名讓人安心。
察覺到易隐的穩定,言靖才站起身。
陽光很是熱烈,就連吹來的風也是滾燙的。
言靖步伐不快,反而很穩定,易隐的心髒卻是激烈地跳動着。
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被言靖背着。
印象裡,是高二開學那會,學校組織了爬山活動。
當時她和言靖分了班,正好那段時間她們鬧了矛盾。
大部隊走到三分之二的路程,個個體力不一緻,所以都開始散亂,老師們也管得不嚴。
易隐掉隊,走到尾巴處,然後找了個較平石頭上坐着休息,順便和抱病請假的譚文分享照片。
一雙白色的球鞋出現在她餘光中,和她今天穿着一樣。
易隐連眼都沒擡,因為她知道對方是誰。
大概等了幾分鐘,言靖沉不住氣,喊了聲:“易隐。”
易隐裝作沒聽見,并沒理會他。
然後言靖蹲下身,嗓音懶洋洋的,很磁:“大小姐,我錯了。”
說罷,他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禮盒:“原諒我,成不?”
易隐擡頭,彼時的言靖不是寸頭,碎發落在額前,相同的是霸道帶着幾分野氣,放下身段哄人與他形象形成差别,傲嬌的她見到言靖時,就已經不氣了,可她聲音還是很悶地說:“我沒生氣。”
聽到易隐終于開口說話,言靖眉眼帶着溫柔笑意,能與他說話說明是個好的開端,他道:“沒生氣,還躲着我?”
易隐偏過頭。
想到這幾天無論是去上學,還是放學回家,她都會比平時提前,即便見到言靖,她也會繞路走。
但被他搓破,易隐别扭起來,然後一聲不吭。
言靖氣笑了,然後他将易隐打橫地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