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也才八點幾分,易隐到卧室拿起家居服,手機響了一下,她劃開一看。
易先生:【小隐,你怎麼不回家,爸爸和阿姨等你很久了。】
易隐照常将消息給删除掉,不過一秒,易先生又發來消息:【今天沒時間,明天星期天也行啊,爸爸讓你阿姨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菜。】
易隐譏諷地笑了,易先生的目的能再明顯一點嗎?
她回到餘市的事,也不是他今天才知道,偏偏等她去了一趟言家,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出動了?
她指尖點開角上的三個點點,将消息開啟免打擾。
出了浴室,易隐情緒不太好,她見到易先生,總會時不時提醒她,她原本以為她可以不在意,可好像不行,她有強烈的愧疚和負罪感。
言靖此時正在沙發悠閑打着遊戲,電視機也是開着。
易隐歉意道:“我想早點休息,聲音可以小一點嗎?”
“行。”言靖看她一眼,拿起遙控将音量按到最小。
“謝謝。”
易隐昏昏欲睡的,她夢見了那會兒,易先生和姚女士離婚一年後的場景。
是她十歲吧。
姚女士不知從哪兒得來易先生和一位女士約會的事。
難得回到别墅,彼時的易隐對姚女士的到來高興着。
然而,姚女士的回答讓易隐被潑冷水,她言語溫柔像一把刀:“小隐,你打電話給爸爸好不好?”
那時候的她知道易先生讓姚女士傷心難過,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麼姚女士還要讓她聯系易先生。
易隐以為姚女士是因為自己想要爸爸,才會想讓傷了她的易先生回家。
于是,易隐趕緊表明她的态度:“媽媽,就我們兩個人行嗎?我隻想和你一起,我不需要爸爸。”
“你這孩子,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姚女士眼中帶着期待,易隐不想也成為傷害她的人,她點了點頭,便用了姚女士的手機撥打了電話給易先生。
也或許是易先生不滿意約會對象,易隐叫他回家,他語調成了不得不為孩子而離席。
得到了結果後,姚女士笑了笑,可不是發自内心的笑容,很異常。
是易隐讀不懂的笑容。
那天,說不開心,易隐也挺開心的。
因為易先生和姚女士一起帶着她出去吃飯,隻不過回家的時候好似因為自己她們吵了起來。
姚女士和易先生倆人朝着反方向離去,任憑易隐怎麼呼喊,都沒見到她們一人回頭。
最後,易隐被丢在停車場。
偌大的停車場裡,隻有她一個人。
當時是寒冬,盡管易隐穿得多,可是她的手還很冰涼,身體不由地顫抖。
為了保護自己,易隐蜷縮在柱子腳下。
所有的黑暗都朝着她不斷靠近,她用手緊緊抱住自己,可好像沒什麼用處,黑暗在她腦海裡越來越放大,直到壓不過氣。
易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吸短暫急促,雙手緊捏住被子,眸底盡是未散去的恐懼。
見到周圍是她的小屋子,易隐深深吐了一口氣,她掀開被子,走下床。
打開房門,一道微弱的光亮,易隐瞧了言靖卧室,虛開着門,沒有光亮。
她走出去。
沙發上沒有言靖的身影。
來到電視櫃邊,接了溫水,易隐除了飲料喝冰的,隻有水大多都是溫的。
易隐端着水來到陽台。
晚風打在她的臉上,散開的頭發跟着飛舞,易隐望着遠處,她眉間緊沒有緊蹙着,可眼底帶着那抹愁,好似輕輕碰一下,就能破碎。
她垂眸看了放在地面的向日葵,是她那天下班後,特意買來的花瓶裝上。
黑夜裡,向日葵格外顯眼,就像一個很熱烈的太陽,驅趕掉了不好的情緒和不适感。
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