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雲着急的道:“既然不嫁,為啥要相看?”
秦婉眉道:“因為我要做的事還沒做完,翠翠的命沒了,她的家人就沒有錯嗎?何況我現在這樣逃,是逃不掉的。”
田小雲見她胸有成算,也不多問,隻是道:“秦姐姐,你要是需要幫忙,你跟我說。”
“好,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一定不客氣。”
秦婉眉一口應承下來,确實是有件事需要田小雲幫忙的,但不是現在,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秦婉眉她強硬的婉拒了田小雲給她塞的雞蛋糕,起身回了家。
第三天九月十一,是個大晴天,一大清早丁淑芬去張家遞了話,道明想和李寶栓再相看一次。
當然值得一提的事,昨天下午趁着地裡濕着不能下地,秦家和張家一起把秦愛軍和張芳琴的親事定了下來,說定了十塊錢的彩禮,張芳琴肚子裡的孩子不管是不是秦愛軍的,早上已經被張滿糧端來一碗藥打掉了。
如此,秦家和張家又成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親家。
下午的時候,李寶栓騎着自行車自己來了,給秦家帶來了一包紅糖一包雞蛋糕一刀肉和一瓶酒做上門禮。
秦婉眉按照丁淑芬的要求躲在倒座房裡沒見人,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丁淑芬喜氣洋洋的道:“翠翠,你去淩河邊轉轉吧。”
這是要去淩河邊和李寶栓見面的意思。
秦婉眉羞答答的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丁淑芬越看越放心,她家翠翠這正是一副女兒家待嫁的模樣。
出了秦家大門,秦婉眉端着一盆衣裳去了淩河邊,找了個水淺些的灘口處坐了下來,開始不甚熟練的洗起了衣裳。
秦大勇用木闆自制的搓衣闆經過長年累月的摩擦捶打,粗糙的木頭上仿佛包漿了似的并不紮手,給搓衣闆上攤開的衣裳上撒上洗衣粉,秦婉眉剛開始搓洗,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翠翠,洗衣裳着呢?”
秦婉眉扭頭一看,說話的人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腳上一雙綁帶皮鞋,鞋底的邊沿縫隙裡都是污垢,皮質的鞋面也泛着水擦拭過後幹涸的白痕。
他頭上帶着個藍色的帽子,露出帽檐的極短的頭發是幹枯的黑,男人身高不超過一米七,微胖的身材看着有一百五十斤,如今略低着頭舔着臉朝她笑,粗肥的脖子擁着兩層肉跟項圈一樣堆在下巴處。
扁平的一張臉沒有任何特色,也說不上俊醜,一雙小眼睛早已被歲月熬的渾濁,眼下各自挂着二斤重的眼袋成為全臉最醒目的存在,隻那眼裡的目光,猥瑣中透着一抹邪淫,被這樣的眼睛盯着總讓人有一種被隔空猥亵了的惡心感。
秦婉眉作為一個常年在鎂光燈下和大衆目光裡工作的人,好色的欣賞的驚豔的厭惡的目光她見過不知凡幾,她也不是高敏人群,但李寶栓此時的目光都讓她難受,也難怪膽小的翠翠害怕。
徹底看清了李寶栓的尊榮,秦婉眉“嗯”了一聲,沒有多熱絡,但也到底是回應了。
就這一聲,激動的李寶栓臉色漲的通紅,呼吸就粗重了幾分,上次一見面沒說話就跑的人如今願意搭話,又是這麼絕色的一朵花,李寶栓的心裡早已朝不可描述的地方幻想了去。
“你的小手嫩,這些粗活你跟了我我一點都不讓你做,甚至那些衣裳我都給你洗。”
李寶栓嗅着鼻子間淡淡的香氣,閉上眼睛深深聞了一口,越發笃定了哪怕彩禮再高都要把人娶回家的心思,這次惦記着上次的教訓,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沒有伸手,但随着說話身子往前湊了幾厘米。
“唰——”秦婉眉猝不及防站起來手裡帶着水的衣裳猛的一抖,帶着洗衣粉泡沫的髒水撲了李寶栓一臉。
李寶栓隻覺得臉上一涼口中一苦,哪怕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還是吃了一嘴的洗衣服的髒水。
“呀?”秦婉眉滿臉歉意的扔下衣裳一臉無措的看着他,臉上滿是自責,“你,你怎麼站這麼近?”
随即臉色一冷,看了看四周,催促道: “你走遠點快走遠點,”說着她故作生氣的瞪了李寶栓一眼,“今兒咱倆相看村裡人都知道,你是想我背着個不好的名聲嫁給你嗎?”
被一臉水潑懵了的李寶栓聽見這話猛的一喜,急切的道:“你,你……翠翠你答應嫁給我了?”
問完,他又躊躇的“嘶”了一聲,“我咋聽說你不願意還跳了水?”